皇上抬起眼看他“她白头?有什么值得她愁苦的?是因为处死了她亲人,还是她性命不保,或者是盯着朕的皇位这么久,以为再伸伸手就能得到,却终是黄粱一梦?”

    “奴才想不出,这些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早上给栾斐嫣送饭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夜里这牢里关了别的人,白发苍苍的样子,一时间没让他分辨清楚。

    以前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一夜白头的事,只以为是以讹传讹的,可如今眼见为实,也不由得信不信了。

    早上的饭一口没动,里头都落进了牢里的稻草屑,可也没见到栾斐嫣动一口。

    “本宫是凝寿宫的一宫主位,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竟敢怠慢本宫?让本宫吃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等本宫得势那天,让你们天天吃糠咽菜!”

    尽管嗓子已经哑到说不清楚了话,但是丝毫没影响栾斐嫣心中的火,她坐在破草床上怒骂着,明明没人搭理她,她却骂的像是面前有人一样。

    “还在那端着架子不撒手呢,处死她也就是这两天事儿,到时候看她用那只嘴叫嚣。”一个狱卒端着酒碗说,说完便大口的一饮而尽。

    另一边的狱卒笑着道“可不是吗,以前再怎么得势那也是以前了,和现在无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披头散发的落魄样儿,真是不嫌丢人。”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都进了栾斐嫣的耳朵,气的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是啊,以前再得势也与现在无关,栾家倒了,她没了靠山不说,光是怂恿蛊惑舒莺公主这一件事就足够她一辈子翻不了身了,更何况还有下毒害人的事呢?人命案子自己手里也多的是,缓几天再处死自己已经说皇上宽容了。

    就算心中再窝火,该认的得认,她逃不掉。

    皇上是一定要处死她的,这不是她咒骂的再难听就能改变的。

    牢房里味道很难闻,吃食也像是猪食一般,让栾斐嫣只看一眼便没了食欲,更别提往嘴里送了,恶心的不行。

    所以到这儿才几天的功夫她就瘦了好几圈,整个人都脱了象,就连手指都纤细了不少。

    年宴上她是见过舒莺公主的,当时看她那副惨状自己心里还有一些小得意,可如今反看自己,还不如她那骨瘦如柴来的体面。

    若放在前些日子的她来看,绝对认不出来这么落魄的人是自己。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已经到了换下厚衣裳的时候。

    朝政上的事一如既往的繁重,本来大多事都应该推到年后处理的,但处死栾家非要在年尾,也可见皇上是多么的憎恨他们,至于德妃她又苟延残喘的活了一阵子。

    不过皇上说了,不出三天,就让她给自己做下的错事恕罪。

    晚膳有一道热气腾腾的鱼汤姚楚汐很喜欢,四色四馅的小包子也就半个拳头大,里头馅汁鲜美,包子皮薄而软,吃起来很省力。

    皇上依旧天天往昭惜宫来,有时候赶上忙起来时会将折子一齐带来,当夜就歇在那儿了,只是第二天起早确实遭罪。

    姚楚汐关心皇上的身体,却不担心他因为这事起早睡不好,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既然坐了这个位置,自然要肩负起旁人抗不了的,没人能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