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琴一听,吓得顶梁骨走了真魂,连脸色都变了。

    崔妈妈是她的亲姨母,若她倒了,她焉能有好。

    青娥见她吓白了脸色,心里暗觉得好笑,无奈叹道:“姑娘爱惜你绣艺出众,又勤谨周到,想要保你留在陶怡阁,可她年纪轻,面薄心软,怎是蒋姨娘的对手,怕有朝一日,你终归要走,所以才叹可惜。”

    芳琴乱了方寸,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张,匆匆谢过,急忙去了方园。

    她添油加醋,如此这般的又描述了许多,气的龚氏差点掀翻了桌子。

    崔妈妈也急了,煽风点火:“这蒋贱人分明是冲着太太您来的啊,只待她摆布了我,就好摆布太太了,她说我斗牌也就罢了,我儿何时逼迫过彩环了,都是那贱丫头勾引我儿不成,反恶人先告状污蔑我儿,可恨老太太偏抬举那蒋贱人,任她作威作福。”

    “没想到孟九思那个死丫头竟是只纸老虎,半点都降不住那贱人”龚氏早就失去了耐心,气急败坏的一拂袖:“今儿不收拾了那贱人,我就不信龚,我这去找我二哥哥去”

    崔妈妈虽然又急又怕,但还存了一份理智,暗自后悔一时情急将话说过了,连忙追上前拉住她。

    “我的太太哟,您消消气,为这贱人气坏了自个身体不值当,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犯不着去找二爷。”

    龚氏还在气头上,将袖子狠狠一抽:“还从长什么计议,再等下去这贱人都要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了。”

    说完,将碍脚的圆杌子往旁一踢,就怒气冲冲的朝着屋门奔去。

    崔妈妈大急,连忙喝道:“芳琴,你是个死的呀,还不赶紧拦住太太。”

    芳琴这些日子在陶怡阁憋屈够了,正巴不得撺掇着龚氏去闹一闹,本不想阻止,这时见崔妈妈脸上急色不同往日,也有些慌了,连忙飞奔过去扑通跪在地上,抱住了龚氏的大腿。

    不等她开口,龚氏怒骂一声:“没用的狗奴才”

    说话间,气的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芳琴挨了一记窝心脚,痛苦的捂住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崔妈妈见了赶忙跑过来跪在龚氏的面前,流下老泪道:“太太若想连哥儿姐儿的前途一起毁了,尽管去找二爷让御史老爷参上一本,到时候大家闹个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龚氏心中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她颓然的滴出灰心的泪来,弯身扶起了崔妈妈,又看了看芳琴哽声道:“刚刚踢坏了没”

    芳琴忍着剧痛,额头冒汗,想说什么,却看见崔妈妈冲着她摇摇头,她只能咬牙坚持:“没,太太,我没事。”

    “好孩子,没事就好,你先回去吧。”

    “是。”

    芳琴未料自己匆匆跑来报信却挨一记窝心脚,心已灰了大半。

    待芳琴走后,崔妈妈扶着龚氏坐了下来,站在身后替她揉了揉额角,龚氏慢慢冷静了下来,叹道:“唉,难道三姑娘真是个不中用的,这岂不白废了我一番功夫”

    崔妈妈道:“不管她中不中用,咱们也要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