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不花很想痛斥赵链,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可是,平心而论,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抵挡得住那犀利的火器,泰州北城门一战,还没接近对方,就已经是伤亡惨重啊。

    “不用武力?难道我们任由反贼攻占了泰州?那朝廷会震怒的。”偰哲笃说道。

    “大人,如果这反贼能为我们所用,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赵链说道。

    “你的意思是?”

    “大人,我们将这群反贼招安吧,他们造反,不就图个升官发财吗?我们封他们个官,再给点银子,不用动刀戈,就能平息了这场***。”

    “凡是敢于反叛朝廷的,都得处死,将乱民屠了,否则,会助长反贼的嚣张气焰!”怯不花反对道。

    “那请怯不花将军带兵平叛反贼!”赵链说道。他实在隐忍不住,这个怯不花倒是更嚣张,仿佛没有打败仗,反而打了胜仗似的。

    怯不花涨红了脸,想要和赵链争执,可是,又没法出口,就是打不过反贼才逃到这里来的。

    “好,那就发个公文,请高邮知府李齐,前去招安。”偰哲笃说道。

    这祸水都是出自高邮府,自然由高邮府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谅他李齐也不敢不答应。

    “再写一封奏折,奏请朝廷封原白驹盐场纲司牙侩张士诚为泰州州尹,这个张士诚应该满足了吧?”

    “大人,泰州离扬州这么近,下官觉得不妥。”

    “不妥?那还能怎么着?封他为兴化县尹?你认为他会放弃已经到手的泰州城吗?暂时先容他一阵,要是归降了朝廷,我们就多了个帮手,要是不肯,那就等着大军回来之后,将泰州城再夺回来,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偰哲笃说道。

    “大人英明!”赵链赶紧说道,虽然他感觉此行为是养虎为患,但是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是招安了。

    一个怀揣公文的差人,很快从行省府衙出发,直奔高邮府而去。

    泰州的北面是新城,相隔十几里地而已,得知泰州被反贼攻下,这个小县城的守军,当天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吕珍和卞元亨走水路,张阳带着大本营走陆路,三个营的兵力,浩浩荡荡,一齐向兴化城进发。

    兴化和宝应都律属高邮府,兴化在东,宝应在北,靠着几大盐场,兴化的官老爷,比宝应的更能中饱私囊。

    但是,目前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兴化的县尹,包括李正大人。

    本来这兴化县的生活井井有条,自从丘义死后,一切都变了样。熬过了丘义被杀的日子,又迎来了粮船被劫,熬过了粮船被劫的日子,又在芙蓉寨碰得头破血流。接着,又是在自己境内的得胜湖,杀人港,高邮的达鲁花赤纳速剌丁碰了两次壁,连命都搭上了。起义势如破竹,三大盐场被攻下来,整个兴化县的东部都变成了乱匪统治的地区,驱赶大户,给那些泥腿子分了田地,这一切一切,让李正非常后悔,现在的兴化县,谁都知道是白驹盐场的纲司牙侩张士诚说了算,以前的这些事,都是张士诚整出来的。

    李正很害怕,现在的兴化县城,简直就像是个火山口,随时都会喷发,有些地主全家都被反贼干掉了,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他整天向上写请求,将自己调离兴化县,可是,高邮府根本就没有回应。知府对兴化的烂摊子早就不满意了,哪里还会让李正好过了,李正只好胆战心惊地呆住衙门里,每天睡觉,都得往枕头底下压把刀。

    他想走,但是根本不敢走,最绝望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干脆投靠张士诚算了。

    和南方的大部分城市相同,兴化县城也有几条水路穿过,城墙不算高大,也没有护城河,水路直接穿城而过,城内的许多街道紧靠着河流,船夫可以直接将货物运到街道口,河流上面,石桥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