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不知道何时醒来的,她能感受到内力的流失,曾经希望能一直强大的自己,现在却要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到底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穿好衣服,走下榻去,来到屋子的外面,这些时日她一直赖在屋中,一切都指使撒须去做,现在看来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

    萧素刚打开门,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她顿住了脚步,外面的雨还在下,入秋之后,这雨也就没怎么断过。

    她坐在了门槛上,将脸靠在门边上,看着雨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她突然想到了之前撒须问她的问题,她对于南宫诚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吗?萧素伸出手去接那冰冷的雨滴,雨滴很快就在萧素的掌心里汇集,冰冷的温度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这种感觉如同她看见了绳子在自己面前被斩断,失重的感觉,毫无安全感的感觉,可是南宫诚的那种比自己还要绝望的眼神,到底在表达着什么,而自己又忘记了什么?

    其实自己本该不用面对这些局面的吧,若是当时自己的愣神,南宫诚怎么会那么被动地剜肉,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脑海里似是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但是却看不清楚。

    “怎么在这里坐着?不怕着凉吗?”撒须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萧素的面前,浑身湿透,背上还背着药篓。

    萧素一怔愣,这才起身给撒须移了道,撒须也没有说些什么,就走了进来,将药篓放在了地上,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看着萧素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内力的事情而惆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孩的模样越发清晰。

    他踌躇了一下,走到萧素的身边,“你也不必伤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仅仅是因为这个毒是你研究出来的吗?”萧素有些迷茫的看着撒须,她突然有些不明白撒须在这里的意义了。

    撒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了一眼萧素,随即一笑,然后就去磨药去了。

    萧素走到撒须的面前,低声说着,“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良久撒须才回答道,“好,明天我就带你上去,你就去找南宫诚吧,我会把解药带给你的。”

    萧素一愣,没想到撒须会这么说,“你不是遵守青大人的话吗?”

    “没有用了,与其让你在这里整天胡想乱想,不如去见你相见的人。”

    撒须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南宫诚绝情蛊的引子,是曾经西诏一位皇室子弟的心头血,我做成了药丸,你去给他用吧。”

    萧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颗红色的小珠子,甚是可爱,随即她又合上盒子,看着撒须变成了一言不发的样子,说道,“谢谢你。”

    撒须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他活了这么久,萧素是第二个对他说谢谢的人,只是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曾经那个对他说谢谢的女孩,最后却对他说,制药乃是救人,而他却是害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魔头就是魔头,生来就是害人的。

    正是因为那番话吧,他放弃了炼药,放弃了那个他待了二十年的地方,来到了南越,南越无人知晓他,无人骂他,甚至无人敬仰他,而属于他的时代也在这三年的时光中慢慢消失。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孤独,无论多么向着光前进,总是能看得到,却一辈子碰不到。

    萧素让他想起了那个紫衣的女孩,笑容恣意,却也无情的女孩,他原以为只有她这样,后来遇到了萧素,才发现,原来女孩的心思也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