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拉住她的手说“是,王轻舞的舅舅”“啊?”靖王揉揉手里绵软的小手说“本王有伤在身,不宜出门见客,你代本王见一见他,早日把他打发走。”张鸢点头应下,看来王轻舞的舅舅已经找上王府了,毕竟是王轻舞的舅舅,只有管家去见不合适,张鸢虽也是个妾,但在府里没有正室的情况下,她代靖王出面倒也不算逾矩。

    就在一个气候还算不错的日子里,管家陪着张鸢见了王轻舞的舅舅,王轻舞的舅舅倒是与张鸢想的有些不同。起初张鸢还以为,镖局的老板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生意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青衫,文质彬彬弯腰对着自己行礼的男子,张鸢有些意外。

    “草民周启怀见过夫人”张鸢抬手免了他的礼,请他坐下,看着周启怀想,这个周老板若是不说,恐怕没人会觉得这是个行商之人,看起来就像是个饱读史书的秀才举人“周老板快快请坐,轻舞稍后就来”

    周启怀谢过张鸢之后落座,眼角的细纹随着他脸上苦涩的笑意加深“实在是叨扰夫人了,我妹子早早去了,只留下了轻舞这一个孩子,实在是不忍让她……,我是前些日子才听说她被送进来王府,我”说着说着周启怀就说不下去了,抬眼试探的去看张鸢的神色。

    他早在来时就打听过了,靖王这个张侧夫人颇有手段,轻舞那个孩子性子单纯像自家妹妹,又被宠的无法无天,恐怕不是眼前这深藏不露的人的对手。唯一有些意外的是,这位侧夫人长得也太美了些,万万没想到在北境这偏僻荒芜之地还能有这般绝色。

    周启怀摸不准王府是个什么态度,看张鸢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心里狠狠怒骂了一声前妹夫,姿态放得更低了“轻舞这个孩子被王家宠的有些过,王府门第深重,我们实在高攀不起,还望侧夫人与王爷通融通融,放她归家去”

    张鸢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纵然知道,这个周启怀是为着把王轻舞带走才如此说的,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她并不觉得王轻舞有什么不好,在那么复杂的环境里长大,还能如此开朗已是不易,又怎么忍心责怪与她呢,更何况王轻舞都进府几年了,这会儿才找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只是张鸢今日是代靖王出面,靖王早已交代了,王轻舞自己出面说服她舅舅,张鸢就是代靖王表态而已,心里思绪翻飞,张鸢开口说“为人长亲,总归免不了替孩子操心,只是,轻舞已经不是懵懂小儿,周老板不如听听她怎么说”

    周启怀听她这么说,面色好了一些,他上个月听一个老主顾对着自己道喜说他外甥女攀上了靖王府的高枝,才知道王轻舞竟是去给与自己同龄的靖王做妾去了。家里的事情一股脑交给弟弟之后,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北境,一进城就打听到了平宁将军当年卖女求荣的事情,强忍着怒气去了将军府,平宁将军又不在,被他家的下人一顿奚落,待见到平宁将军之后两人大打出手。

    别看周启怀一身文气,身手却不差,平宁将军有所顾忌不敢出手,竟然渐渐落了下风,还是周启怀身边的人,看自家主子打红了眼,害怕出事,赶紧把人拦住,平宁将军这才逃过一劫。

    气喘吁吁的看着一脸恨意盯着自己的大舅子开口问“大哥,这是做什么?”周启怀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冷笑了一声“做什么?姓王的我问你,轻舞呢?是不是被你卖去做妾了”平宁将军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其中情况复杂,我跟您好好解释”

    “解释?你真是好得很,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你当年来信只说轻舞要出嫁了,半点没提是与人做妾,你们将军府容不下一个孩子,你为何不说,你瞒着我将我妹妹唯一的血脉卖与人为妾,你究竟是何居心,这些你倒是给我解释啊!你们将军府的人说府里没有与人做妾的女儿,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外甥女去哪了?”听到大舅子的话,平宁将军急的满头大汗,这才知道人已经去过将军府了。

    府里的人做的事,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示意的,但眼下紧要的是跟大舅子解释清楚“大哥,大哥,轻舞确实是进了靖王府,只是情况”周启怀听到他说王轻舞确实在靖王府,手里的杯子拿不住了,愤怒的狠狠摔下。

    “好啊,你竟真的送你的嫡亲女儿去做妾了,姓王的,你磋磨死了我妹妹还不够,她留下的唯一血脉你还要推入火坑吗?我妹妹受过的苦,她的女儿还要再受一遍吗?”平宁将军听他提到发妻,当下慌乱了起来。

    着急的解释“不是的,王爷为人慈善,会善待轻舞的,王妃长居”“够了”周启怀大喝一声,看着平宁将军一脸气愤“你也知道,人家是有正妻的?靖王何岁?我外甥女何岁?如何善待?”

    平宁将军还想说什么,被周启怀打断“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高攀的苦楚,我们周家女已经受过一遭,绝不会再有下一个”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平宁将军“子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妹妹早已离世,又与你和离,你这做爹的不顾惜自己的血脉,我却不能不管我妹妹的血脉”

    说完不再理平宁将军,让人将他赶了出去,平宁将军还未解释清楚,就被赶走,自然不甘心。只是周启怀不再见他,见到人了,也不听他解释,不管怎么说都只问他要人。平宁将军无法,私底下求见了靖王,这才有了张鸢代靖王出面一事。

    那会儿靖王伤情还挺严重,府里如临大敌,周启怀找上来几次,都无人有空顾及,就更别提让他见到王轻舞了。王轻舞也只是知道自己的舅舅来了北境,直到靖王病情好转才知道舅舅找上了王府。

    听到下人通传,让自己去前院,王轻舞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砰砰砰响,有些紧张的一步步往前厅走,走到跟前有些害怕想要逃避,看着身边笑着望向自己的下人,听着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下人来通报“王侧夫人到了”张鸢顿了一下说“快快有请”王轻舞低着头,磨磨蹭蹭的往里走,上首的张鸢唇角带着笑看着她,周启怀喝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低着头的王轻舞,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张姐姐”先叫了张鸢,又转身面向周启怀“舅舅”张鸢看着王轻舞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得周启怀这么担心。王轻舞这个模样,谁看了都会担心,张鸢也不懂,为何王轻舞这么开朗的人,怎么到了自己舅舅跟前就跟个小鹌鹑一样。

    看着沉默的两人,张鸢轻咳了一声说“两位许久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还”“张姐姐”一听张鸢开口有说要走的意思,王轻舞赶紧开口,一脸恳求的看着张鸢。周启怀倒是有些诧异,这外甥女怎么好像跟这女人还挺好的样子。

    张鸢有些无奈,这种她人家中的事,她实在是不好插手,靖王也交代了全看王轻舞的意思,张鸢哪能不知道,他就是拿定了王轻舞不愿离开父亲的心思,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其中情形张鸢看的明白,不见得王轻舞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