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丹特算错了妹妹维护小兔的决心,他的人围过来时,乐真抢先一步把小兔抱在了怀里。

    随从们很为难,但没人敢对这位小殿下动手,相比嫡子,大单于对嫡女的偏爱向来明目张胆一些。

    无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乐真便趁机跑走,随从们想追,被巧翎宫的侍卫齐齐拦住。

    乐真将小兔带去驰沙苑,正好在院门口撞见呼延郁,便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我王兄脾气很暴,宝豆儿咬了他,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找机会......”乐真不愿说出那个血腥的词,不舍地摸着小兔的脑袋,“他在我那里不安全,只能藏到你这里来。反正、反正他更喜欢你一些,我感觉得到。”

    周聆冬刚才咬人的狠脾气已经下头了,眼下乐呵呵的,对系统道:“这什么,白帝城托孤吗,不至于,他敢动我,我就自爆金丹,同归于尽!”

    系统:“请宿主慎重,你尚未修出金丹。”

    周聆冬也就随口一说,他知道这回闯了祸,以后得稍微夹着点尾巴做兔,毕竟他暂时还没有神通自保,惹了那个锱铢必较的大狗比王子,下场不容乐观。

    呼延郁往乐真身后看了一眼,乐真忙道:“放心吧,我一个人来的,王兄的人都被拦在巧翎宫了,回去我就说宝豆儿跑走了,他知道我瞎说也没办法,父王最宠我,他不敢怎么样。”

    呼延郁伸手接过小兔,终于对她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你以后可以来看他,身后不要跟尾巴。”

    周聆冬用肉垫轻轻拍了拍乐真,算是告别。

    小公主的人情债一时半会儿还不清了。

    乐真一脸揪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呼延郁也抱着小兔转身往反方向回。

    关上房门,呼延郁重新坐到书桌旁,视线落在书上,难得主动开口:“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周聆冬不服气地叉着腰:“谁让他嘴那么欠。”

    呼延郁问:“是因我而起?”

    周聆冬见他猜到,也不隐瞒:“他讲话那么难听,咬一口算轻的,反正我不后悔。”

    一阵长久的沉默。

    虽然呼延郁经常聊着聊着就不说话了,但周聆冬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安静与以往不同,对方脸色晦暗不明,似乎陷入某种思绪当中。

    呼延郁脑子有些乱,书本上的字扭曲变形,眼前出现曾经的人生片段。他食不果腹在土里挖虫子吃的时候、整日整夜像个孤魂野鬼在冷宫里游荡的时候、被拳打脚踢的时候、被野狗追逐撕咬的时候,还有那天早上,顺着满院的脚印,一步步找到草丛里酣睡的小兔的时候。

    灰色的生活不知不觉中被赐予了鲜活色彩,但他惊险地意识到,自己的窘迫处境根本无力守住这些美好。

    今天得到了乐真的庇护,明天呢?

    他又一次想起了周聆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