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嬷嬷听张嬷嬷的话中有话,稍稍抬了抬眼皮说:“这么说,你今日是特意来为我说事情的?”

    张嬷嬷一看有戏,凑近了文嬷嬷说:“老姐姐啊,您是知道,咱们啊,在这府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什么事是没见过的。这府中平平顺顺的倒还好,咱们也容易。怕就怕有些宵小之徒要在府中兴风作浪啊。”

    文嬷嬷阁下差别,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嘴,才说:“怎么,莫非咱们府中还真有你说的什么宵小之徒?”

    “嘿嘿。”张嬷嬷忝着脸笑笑,说,“我这里得了个消息,只想说给老姐姐听,不论是不是什么宵小之徒,只管老姐姐来说。”

    “说。”

    张嬷嬷又挪了挪椅子,说:“如今在听云居伺候的那个老姑娘翠琉啊,昨儿,我手下的媳妇可是看见了她往月婆子处去了不少时间,不知在里面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老姐姐您知道,这月婆子若不是夫人少不了她,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岂容她在府中放肆这样长的时间。后来啊,我就找人悄悄地看着这丫头,只见这丫头天儿擦黑进了屋子可就没出来过。那燕小姐,昨儿我可是听说了再燕二小姐那儿,回来的婆子说,在燕二小姐那儿可没见什么翠琉的影子。我估摸着,这丫头八成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张嬷嬷吞了吞口水,又说,“到底是夫人仁慈,当初要给大公子抬了翠琉,后来这事没影儿了。我看翠琉那丫头就不应该留下来。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丫头既然有了那个心思,如今又没有新夫人,她自然要挖空了心思往上爬。在这个当头,又和这个月婆子勾搭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而且,我听说,这个翠琉啊,还和后厨房烧火的小子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文嬷嬷听着张嬷嬷一席话说完,心中倒是有了一番计较。

    张嬷嬷的话并不是不可信,昨日她也的确看见了翠琉从月婆子处出来,恐怕这个张嬷嬷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文嬷嬷想着,翠琉的确不应该留下来,这样有点姿色丫头留在府中难免不会多出点别的心思。

    况且,文嬷嬷有些动心了,她不喜欢月婆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如今岳夫人越发依赖月婆子,自己这个乳母的地位在外人看来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文嬷嬷最清楚岳夫人的性子,长此以往,说不准自己哪日就被那个月婆子取代了。如今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张嬷嬷想要对付自己女儿当初的竞争对手,一解心中之气,但是既然已经牵扯到月婆子,自己大可以推波助澜,若是事情闹大了,也可以趁机看看情况。

    想到这里,文嬷嬷就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翠琉有什么古怪?”

    张嬷嬷见文嬷嬷有那个意思,心中那个高兴啊,看来自己是押对了棋,说:“今儿早上去打听的人说,到这个时辰了没看见那丫头的人影儿,姐姐不如派个人去瞧瞧,怕不是当真有古怪。”

    文嬷嬷在心底冷笑一声,这时候就想来将自己拿枪使,倒是便宜你这个老婆子。

    她心中念头一转,就说:“毕竟是当初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左右这时候夫人没什么事,咱们就听云居瞧瞧那个丫头,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嬷嬷巴不得这样的情形,就跟在身后,文嬷嬷带着人来到了听云居的偏院儿,也不曾给燕绾打声招呼,就冲着手下的人说:“昨儿我去月婆子处啊,婆子说丢了件儿要紧的东西,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昨儿这翠琉可是往月婆子处去过的。月婆子是给咱们夫人做事的人,若是丢的是药上的物什,可就是咱们的大罪,今儿我就带着大家伙儿来搜搜这翠琉的屋子,若是不关这丫头的事,也是还她一个清白。”

    众人心中想着这样的理由未免牵强,但是碍于文嬷嬷一向的威严,又怕惹祸上身,纷纷不做言语。

    有讨好之徒就上前敲门:“翠琉,翠琉,快出来,嬷嬷来了。”

    文嬷嬷眯着眼,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斜了一眼张嬷嬷,张嬷嬷头上冒出了汗,难道自己猜错了?她可是事先找人在府中查看过一遍的,况且不见这丫头出来过,莫非还遁地了不成?

    眼见张嬷嬷的神情,文嬷嬷心中嗤笑,今日左右是自己出头,不如索性将事情做完了。于是使了一个眼神,就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喊:“翠琉姑娘,咱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只要出来,嬷嬷定会秉公办理。”

    但是这句话仿佛抛入闷井的石块儿,竟没有一丝回应。

    两个嬷嬷看了领头的文嬷嬷,就将房门砸开,去发现哪里有翠琉的影子?

    张嬷嬷背上直冒犯,难道这丫头难道还长了翅膀?若是今日自己告状不成,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但是文嬷嬷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说:“如今咱们来搜寻赃物,又不见人影儿,定是这丫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给我搜,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