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娘子只通过望闻问切,便说出了药方中所用的三种毒药,并且推断出葛福之所以暂时没事儿,是因为加了西域乌头,这种程度,连我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你了。”

    “不可能,肯定是她以前看到过药方。”虽然明知道师父不会胡说,但是季含薇还是不肯相信,她扭头看向徐启荣,想要从他那边得到支持。

    徐启荣此时的脸色却比季含薇还要难看,那个药方,是他从古籍中找到的残本。

    因为感兴趣,所以自己不断地推断试验,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得到最终的药方,这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试用。

    所以别说是潼娘子了,这世上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会提前知道药方的确切内容。

    他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不知道药方的情况下,能否单凭望闻问切就能分辨出来?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季含薇看到徐启荣的脸色之后,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咬咬下唇,沉默半晌才又问:“那她有办法救葛福么?”

    好在这次元心凝摇了摇头,十分遗憾道:“只可惜如今葛福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毒药侵蚀,即便是她也无力回天,只能尽量让葛福死前少遭点罪。”

    季含薇莫名松了口气,如果沈天舒连葛福都能救回来的话,那几乎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她紧接着又紧张地看向徐启荣,葛福如果能保住一命,师父说不定还能饶师兄一次。

    但葛福如果救不回来的话,以元心凝的性格,应该是不可能原谅徐启荣了。

    徐启荣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

    元心凝在湖广名声极大,他也跟着吃了不少红利,无论是被逐出师门还是自己脱离,传出去都会引来许多闲话和无端猜测。

    这还不是最困难的,如果只是他自己,大不了将医馆转手,提前回乡养老。

    但他这些年医馆也招了不少学徒,最终出徒的里面,还真有两个天赋不错的好苗子,如今都已经自立门户,小有名声了。

    如果徐启荣被元心凝从师门除名,那他的徒弟自然就也不能以元心凝的徒孙自居,两个徒弟刚刚有起色的生活很有可能因为他而遭受灭顶之灾。

    不过元心凝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些,丢下一句:“我累了,有什么事等葛福的事儿了了再说吧。”

    季含薇和徐启荣目送她离开,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大势已去的无可奈何。

    “师兄,我会想办法再劝劝师父的。”季含薇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徐启荣眼帘微垂看向她,当年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的小丫头,如今眼角也已经爬上了细纹。

    他突然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季含薇的头发,露出个笑容道:“你就别去招惹师父了,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