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

    昨天沈云蕙说的时候,平娘还不以为然,以为只是她被吓坏了。

    如今她也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沈云蕙说得那种害怕。

    乍一看,沈天舒依旧是那副温柔娴静的模样,但是只要跟她四目相对,就会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破一切伪装、看穿内心的感觉。

    “既然要合作,就该有点诚意。”沈天舒手指拨弄着腕上的金钏子,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想明白,是你需要我的帮助,而你对我却是可有可无的。若是没有什么能够打动我的条件,我完全没有必要把沈云蕙这个包袱背到自己身上,你说对么?”

    平娘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她这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打从一进门,小丫鬟说的那句“姑娘等你半天了”,自己就陷入到沈天舒设计好的节奏中,一路被她牵着鼻子走,此时回过神来也为时过晚,已经彻底陷入被动。

    沈天舒见平娘终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跟许氏不一样,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我保证会给沈云蕙找一门好亲事,也保你晚年无忧。”

    事已至此,平娘反倒放松下来,苦笑道:“大姑娘果然厉害,之前大家竟是都看走了眼。”

    “厉害谈不上,但是对付许氏,还是绰绰有余的。”沈天舒笑着说,“平娘,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送走平娘之后,沈天舒才终于叫人来卸掉头饰,让紧绷了一天的头皮放松下来,换了衣裳准备睡觉。

    杨嬷嬷将她换下来的衣裳首饰一一收拾归位,但是找来找去却有一朵珠花不见了。

    “姑娘昨个儿可是戴的这对珠花出门?”杨嬷嬷去外屋问明卉。

    “昨个儿是明玉姐姐给姑娘梳的头,我也没注意……”明卉一下子被问蒙了,“我只记得姑娘昨个儿可好看了,比在场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哎呀,谁问你漂不漂亮了!”杨嬷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姑娘当然漂亮,但我问的是珠花!”

    “这珠花很贵么?”明卉并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见杨嬷嬷手上拿的好像也就是寻常的碎米珠花,既没有大颗的珍珠宝石,也不是金子打的。

    “贵不贵有什么要紧,关键这是姑娘的贴身之物。”

    沈天舒在屋里听到接话道:“昨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当时又急又乱,珠花应该是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了,不用找了。”

    杨嬷嬷说着干脆直接教明卉道,“在姑娘身边做下人,一定要有眼力见,要心细,姑娘平时用的首饰、荷包、帕子,这都是顶顶要紧,必须要看牢的。

    “万幸这珠花只是外头随便买回来戴着顽的,不是特意去定做的,上头也没刻字,否则事儿可就大了。”

    明卉听到帕子登时领会过来道:“杨嬷嬷你是说,万一被坏人拿到,说不定就会用东西来府衙骗钱?”

    “……”杨嬷嬷抬手在明卉脑门上敲了一记,“医书你背得倒快,别的事儿上怎么这样没脑子。若是定做的东西,上头都会有银楼的印记,银楼也会有底档,万一被哪些登徒浪子偷了去,到时候拿出来浑说是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岂不是坏了姑娘的名声!所以说,以后跟着姑娘出去,这些东西,都是你要帮姑娘看牢的。”

    “杨嬷嬷,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么!”明卉连连保证,“我以后一定用小时候记药材的认真劲儿来记住姑娘穿了什么、戴了什么,保证一件不丢地回来。”

    沈天舒听到明卉说小时候记药材,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人还没有凳子高,就已经被祖父带着认各种药材,不但要观其形,闻其气,尝其味,还要无论切块、切片、磨粉、炖煮之后,依旧能将其分辨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