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人的心中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入乾门便不能再码头上做工,且想要在码头上装卸货物还必须得用乾门的工人,这是毫无商量的,有不服的就打到你服。

    起初时,大家都以为乾门作为一个帮会很有些不务正业竟然放着地盘上大把的保护费不收反而去为穷苦大众谋福利,但当码头上的一切都上了正轨之后,大家明白了,更是有不少人眼红了。

    苦力挣的是少,乾门抽的也少,可架不住人多啊,这他娘的细算下来,一天不少赚啊。于是乎,以金钱帮为首,杭州十余股势力联合起来开始打压乾门。

    要说这金钱帮也有意思,纪寻本以为因为船厂的事情两方必然会发生矛盾,可万没想到其竟真的拱手相让了。人家既然让了,想打都找不到由头,于是乎纪寻只能暂且搁浅针对孔家的计划,又承受了孔家和金钱帮将近一个月的骚扰。

    正当纪寻实在撑不下去之时,这金钱帮竟然挑起了头,真是瞌睡送枕头,纪寻大喜过望,立刻给熊三传了私信,压着金钱帮打,再经由金钱帮扯到孔家身上,将自己这近两个月来所受的屈辱苦难对孔家如数奉还,最起码得把孔家逼出杭州。

    熊三早就期待着这一天了,而一个月后的乾门,也已经脱胎换骨,饶是金钱帮集结了十余个帮会达上千之众,乾门也不惧,因为此时的乾门已经有了对抗并且胜之的本钱。

    此时的乾门,骨干虽然还是只有那么几十个,可此时的乾门已经得到了所有劳工的真心,大家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刚刚有点盼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吗,当然不能,于是乎,面对十余个帮会的围攻,数千老公自发的举起了拳头,用他们壮硕的身躯去守护自己最后的希望。

    那一天是五月初五,成百上千的地痞流氓冲进了码头,而迎接他们的,是数以千计的铁拳和扁担。这一天,双方死伤不下数百人,乾门理所当然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一天,前来围攻的十余个帮会的首领骨干全部死了,这自然是尚七的功劳,这家伙再次让纪寻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狠绝。于是,乾门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杭州城的无冕之王,再也没有任何一股势力敢和乾门做对。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熊三成为了杭州城乃至全国的通缉犯,其手下也多被通缉,成为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只能四处躲藏。但无妨,这群人对于逃避官府追捕很有一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自然不怕。大家都清楚,这一天迟早都会来,这是搞帮会必然会付出的代价,这也是纪寻不能亲自操刀上阵的缘由,他还要入朝做官呢,怎么能被通缉。

    这时节,孔家再度出了昏招,那群笨蛋竟然仗着有官府和锦衣卫撑腰,公然对熊三发起了悬赏,如此一来,纪寻所有的担心立刻烟消云散了,因为如此一来,乾门针对孔家是理所当然的,不针对他还得遭人笑话呢。

    在纪寻看来,孔家里面就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他们竟然天真的以为熊三被通缉就对他们没有威胁了,殊不知,已经有了成百上千小弟的熊三,针对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他只需躲在暗处说几句话,下面的小弟自然什么都给办好了。

    于是乎,孔家发出悬赏的第二日开始,绛芸轩的分店便不再有人骚扰了,井然有序的恢复了正常。而再看孔家,立刻开始鸡飞狗跳了,整人这等事情,自古以来都是流氓地痞最擅长的手段,孔家的安宁日子终结了,他们的家里终日不断的被人扔进狗血粪尿,他们的产业总是会无缘无故的被砸被抢,饶是官府派人全天候的保护也无济于事。

    如此,官府和孔家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对乾门无计可施,所谓法不责众,乾门帮众数以千计,没办法抓,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抓到首脑熊三,为此甚至出动了锦衣卫挨家挨户的搜,可同样的,有数以千计的帮众来打掩护,怎么可能抓的到。

    这场闹剧从五月初开始,持续到了八月末,孔家认怂了,举家搬离了杭州城,听说是去京城投靠魏忠贤了。熊三来信问要不要在中途截杀了他们一家,纪寻很是心动,可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他料定孔家必定有锦衣卫护送,截杀的风险有些大,得不偿失。

    在孔家走后,纪寻在杭州唯一的障碍便只剩知府景正了,对付他自然不能用对付孔家那一套,要不然就是公然造反了。而对付景正可比对付孔家容易多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先前有孔晨在中间不好办,如今孔晨既然走了景正便没有针对纪寻的理由,无非是求财罢了,送个几万两银子事情就圆满画上了句号。

    对如今的纪家来说,几万两银子不过是个小数目,这几个月来虽然被孔家坑害的紧,可孔家的能量终归是有限的,他能在杭州城压着纪寻打,可杭州之外就鞭长莫及了,如今,绛芸轩已经铺便南直隶,再分南北两路,将触角伸向了福建广州山东河南等地,其商业模式也然成熟,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只不过卖的终归是闺中之物,是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而这也是纪寻乐见其成的,闷声发大财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纪寻很少管绛芸轩的事情,大多都是由芸娘在忙,而当赶走了孔家之后,纪寻更是什么都不管了,整日里闭门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却不是如许靖一般在读书,而是在授业解惑。

    徐光启已经在纪家住了好几个月了,赶都赶不走,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其整日缠着纪寻问这问那,俨然将纪寻当成了百科全书。还别说,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纪寻却是当得起百科全书这个叫法。

    他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涉猎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他虽然大多数都不精通,但他有思路,在这样清晰的思路引导下,做学问搞研究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徐光启正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纪寻当成了宝,一旦有解不开的难题就来问纪寻,往往纪寻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其便瞬间恍然大悟而后把自己关进房里著书。

    这老头涉猎颇广,数学、天文、历法、水利都有涉猎,且都有不俗的造诣,而在这几个方面,纪寻也确实都能帮得上忙,他没有能力将自己的知识编纂成册,可老头有这个能力,纪寻也确实有心为这个时代的文明发展做一些事情,是以虽经常被这老头问的不厌其烦,可终归还是耐下性子来真心实意的帮助老头著书。

    相处的日子久了,徐光启不免疑惑于纪寻为什么年纪轻轻却能如此博闻广记,其问过几次,纪寻没有骗他,半开玩笑的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他说的是实话,可徐光启却以为他在胡闹,并在纪寻如此胡闹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让纪寻在省心之余又不免有几分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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