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这个世界苦苦纠缠,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死自己,要么杀死别人。”

    1.

    韩梦瑶站在海边,空气里弥漫着咸腥气味儿,很刺鼻,很讨厌,可她还是来了,因为林佳说,她喜欢海。

    林佳曾对她讲,如果某一天自己死掉了,那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将她的骨灰撒进大海,从此随波逐流,浪迹天涯,她无法接受永远埋藏地底,困在潮湿永无天日的土壤里,假设墓地的费用到期,或许还要承受被迫‘搬家’的结果。

    因此韩梦瑶来了,来替林佳瞧瞧位置,究竟从哪里开始出发,才比较浪漫。

    她坐在礁石上,从口袋里翻出林佳的钱包,打开,抽出那张隐藏的照片,云南之旅,那是让她们建立友谊的基础,洱海拍照,是一段故事的开始,也是感情的结束,照片里的林佳笑容满面,站在她身旁的自己,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可是,再也看不到了。

    林佳将她在照片上的脸,划花了,并在一旁写着:去死。

    她想杀死的人,是自己。

    2.

    “身份证。”

    “哦,好。”

    “关系证明。”

    “嗯。”

    “填表。”

    “保管费一千。”

    “好。”

    “火化去那边等候。”

    “好的,麻烦了。”

    办理完手续,韩梦瑶拿着各种票据坐在家属等候区,时间,突然变得无比漫长。她瞧着前排座椅,来来往往许多家属,有的目光呆滞,反应迟钝;有的悲痛欲绝,从进门时便开始嚎啕大哭,几乎要让自己晕厥过去;有的过分清醒,办理手续、领走骨灰,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韩梦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她没有哭,也没有不清醒,可也不是不难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工作人员来通知她,去捡骨灰。好好的一个人,最后,就成为一盒都装不满的骨头碎片,以及一堆灰尘。

    韩梦瑶没有购买骨灰盒,总归就要撒向大海,她不知道留着那个装过林佳的盒子该如何处理,所以她选择使用工作人员准备的简易小盒子,恭恭敬敬的抱在怀里。

    约定好的司机已经到殡仪馆门前,她坐上车,司机发动车子。一路上,韩梦瑶十分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她明白,自己与林佳之间的一切,都开始接近尾声,那句永远都没有机会说的对不起,像根刺,卡在喉咙,这辈子都不会好受,会一直折磨她,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