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迹的昏暗房间里,寂静无声。

    苏萤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检查完了淳于桓身上的伤势。

    枪.弹导致的擦伤三处,锐器割裂伤四处,除此之外还有难以查明的淤青痕迹。

    很明显,在她还没有到达时,这个酒店就已经爆发了多次惨烈的战斗。

    她扭头扫向堆积在角落里被鲜血染透的纱布,沉思一瞬,干脆撕下自己的衬衫衣角。

    没有什么急救材料比这更方便了,苏萤几下把布料分成几条长短宽度一致的布条,分别在几个严重的伤口处绑上止血结。

    伤势很快就稳住了,她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开始有空去思考眼下的事。

    酒店里的事件升级得出乎她的预料,她无法去凭借现有信息,推断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苏萤和已经半昏迷的淳于桓此刻都很清楚。

    比起淳于桓身上的伤,此刻更为致命的,是由于精神类药物的匮乏,很可能会导致他接下来面临一系列无法控制的症状。

    ——刹车失灵的的列车一旦脱轨,会将还留在车上的人一同带向死亡。

    苏萤心情忐忑地想着,拿绷带固定好了淳于桓左腿一处险些擦过腿部动脉的割伤。

    她心神不宁,手下用力过猛,对方隐隐闷哼了一声。她惊得抬头去看,却见淳于桓依旧是一副双目紧闭,毫无血色的样子。

    他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房间里,忍受着精神和□□的双重折磨,去等一个根本没有定数,甚至很可能根本都不会来的人救他?

    到底是有多信任自己。

    女孩脸色捉摸不定地垂了眸,余光顺势落在了他被铐住的右手腕上,忽然隐隐觉得不对。

    手铐锁住的角度可以看出,是他在昏迷之前,为了防止自己伤人亲自锁住的。目光再度下移,她看到了对方腕上的淤青,和被手铐割伤再凝固的血痕。

    淳于桓在清醒着把自己铐上之后,就经历过至少一次发病。

    这个只有他一人的房间内,他在对着谁发狂?

    那个来历不明的异常女护士吗?

    苏萤不知道,只得再度把眼神投向他细细打量。淳于桓在阴影中微屈着腿,侧了身子靠在柜子上,呼吸时胸膛微弱地起伏,几乎不易察觉。

    她俯身探向他身后柜子的隔间处,开了盏小夜灯,忽然在灯光真正落在淳于桓身上的一瞬间扭过头,沉默了。

    长长的吸气平复情绪声过后,她背对他咧嘴拉出一个漂亮清冽的笑,喉咙却发颤,“听好了淳于桓,你再这么折磨自己,我下次就不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