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直到尼埃尔在旁重复了一遍夏天的话,老板才笑呵呵地将面包从篮子里夹起,用纸袋包装好递给了他。

    从始至终,他都仿佛没有注意到夏天。

    这样的情景已经出现过多次,夏天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尼埃尔牵着夏天,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面包店。

    路边有一滩积水,夏天低头看向其中自己的倒影,那样隐隐绰绰,像是抓不住的云烟。

    “我快要消失了吗?”她问尼埃尔。

    尼埃尔抱紧了手中装有面包的纸袋,停下了脚步。他就这样静静矗立在清晨的街道间,路过的行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停下。

    纸袋掉落在地。

    “你不会消失。”尼埃尔转身,将夏天深深地抱在怀里,像是想要抓住来之不易的珍宝,“你不会消失,你就在这里啊。”

    面对尼埃尔无法抑制的情绪,夏天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我不会走。”

    她靠在他颈间,不断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继续欺骗着自己,和时间背道而驰。

    只是渐渐的,他们不再去倾听他人的故事。夏天抓住最后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故事。

    在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她将厚厚一叠稿纸转交到尼埃尔手中,而他们也终于从南国走到了北国。

    穿过荒芜的列车轨道,入目是满地的银装素裹,远比家乡的小镇更加盛大的雪景。

    他们踩在接近膝盖深的雪中,每走一步都有些困难。夏天却松开了脖子上的围巾,直直向前扑在了雪地中,她顺手抓起身旁的雪搓成了雪球,转身向尼埃尔扔去。

    尼埃尔条件反射性地侧头,雪球没有砸中。

    夏天遗憾地叹了口气。

    尼埃尔没有继续这场雪仗,只是取下围巾也躺倒在夏天身旁的雪中。

    冰凉的雪窜入脖颈中,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大雪中,四周是一片雪白的天地,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来时的信纸已经用完了。”尼埃尔将空荡荡的背包扔到一旁,“但是我还不想就这样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