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秋末冬初的季节,天气越来越寒冷,这日赵靖瑶带着云汐到城东山神庙游玩,傍晚回府路过鸳鸯桥时,见一白衣女子在桥上迎风而立,目视前方,神情悲戚。

    赵靖瑶驻足在桥下观望了会,云汐凑近对她耳语了几句,赵靖瑶把手中盛花生米的锦袋递给云汐,然后走到桥上,在女子身旁站定,望着远方的余辉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女子依旧目视前方,仿佛没有听到赵靖瑶的感叹。

    赵靖瑶目视夕阳轻语:“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不知殷小姐站在此处,是观夕阳还是思流水?”

    “你认识我?”女子有些讶异的转过身看赵靖瑶,发现并不认识。赵靖瑶这日出府,虽是游玩,但并未作男子装扮,她穿的是寻常女子的衣服,与云汐梳着同样的发型,外人看着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姐妹,虽是容貌出众,因为是寻常人家女孩的打扮,隐在人群中也不显出挑,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赵靖瑶笑语:“不认识,我与小姐初次见面,是我家云汐认出了小姐!”

    女子向一旁的云汐看了眼,觉着有些面熟,观望了一会才想起两个多月前曾在钱庄见过,淡淡的道:“原来是云汐姑娘!”声音平静的近乎冷漠,这种冷漠,不似穆煜般一贯的冷漠,而是带着种绝望的冷漠,看透世事的冷漠。

    “殷小姐!”云汐向殷芸娘见礼。

    殷芸娘向云汐微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回望桥下的流水,层层波纹随着风一起消逝在远方。

    赵靖瑶笑问:“小姐可是想下去感受河水的温度?”

    殷芸娘心中微动,并不答语。

    赵靖瑶甚是惋惜的道:“河水虽好,只可惜载不动小姐,小姐今晚跳下去,明晨天亮不过是浮尸一具,洁白的衣服会沾满杂草污泥,花容月貌的脸蛋也只是浮肿的面皮。”

    “你!”对于赵靖瑶的话,殷芸娘不觉动怒,她已是将死之人,这人又何苦再说这样的话消遣她。

    “怎么,这几句话小姐就生气了,我这几句话小姐还听得见,明日打捞尸体时众人说什么小姐就听不见了,我这些话权当是为小姐送行。”

    殷芸娘微怒:“芸娘自认与姑娘并无怨仇,姑娘何必如此落井下石。”

    赵靖瑶轻笑:“小姐若真存了死心又何必在意我说什么,既是还有念想又为何要为难自己?可知蝼蚁尚且偷生!”

    殷芸娘凄然一笑:“蝼蚁,人命尚不如蝼蚁,何来偷生!”若有选择,她又怎会走上这条绝路。

    “想不想听听死过一次的人的经验之谈?”

    殷芸娘有些疑惑的望着赵靖瑶,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见赵靖瑶微笑道:“我在前面的客栈等你,你有一盏茶的考虑时间,一盏茶后,你若不来我便知道你的选择。”赵靖瑶说过便下了桥,云汐向殷芸娘施礼:“小姐珍重!”说过便下桥去追赵靖瑶。

    殷芸娘有些迷茫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般无奈,想她堂堂殷家大小姐,唯一的嫡女,为何如今却落得投河自尽的地步,想起往日种种,芸娘落下伤心的泪水。

    “公主,殷小姐会来吗?”客房内,云汐有些担心的向赵靖瑶询问,想起当日在殷家银庄见到的殷家大小姐,春风满面,举止端庄大方,待人接物甚是和善,做起生意来也甚是干练,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短短两个月后却要自寻短见。

    “不知道!人各有命,最后还是要看她自己。”她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看造化吧,赵靖瑶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面上没了往日的笑容。

    云汐见赵靖瑶表现出少有的凝重,以为她因殷芸娘的事想起从前投塘的事情来,遂不敢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