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电灯泡,甜蜜就抑不住了,两人在一记绵长的热吻中互诉相思和爱恋,吻了又吻,相视而笑。

    过了一阵,渐渐又谈及《灵魂冲浪人》,莉莉更清楚到叶惟是真的在烦惑,还没解开心结。她想帮到他,可是这一次,她却并不能真正明白他为什么苦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ss是那么棒。

    她只能给予他自己真挚的意见:“惟,在我看来,这部电影很好,很好!我不骗你,我一点都不喜欢它幕后那些事,我听都不想听到,一点都不喜欢!但它打动了我,贝瑟尼重新振作那里,我都哭了,《剪刀手爱德华》才能让我哭,你也有那本事。”

    “我的问题就是它不能让我哭。”叶惟微笑地叹息,仰头靠着驾驶座,“我不知道,我还要想想。”

    莉莉握着他的手,“想好了告诉我,有什么都告诉我。”

    叶惟点点头,手和心都一片温暖。

    ……

    放映一结束,吉娅就着魔般按动遥控机,一遍遍的回放那些华彩片段,看得连连赞叹。詹妮弗和艾西丽卡也在看着感慨着,想想《冬天的骨头》也会有这么好甚至更好……

    三人一起到酒店餐厅吃过晚餐才散班,吉娅再回到套房时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叶惟发短信:“如果这就是你要的,吉娅大师被你耍了,ss的震撼力让我怀疑自己当初质疑你是否正确。”

    这都不满意?要么是叶惟耍人,要么是完美主义作祟,或者两方面都有。

    直到凌晨一点多,吉娅都睡下了,手机的短信声让她醒来,一看是叶惟的回复:“没有耍你,但我也在困惑这些感受。”

    吉娅在奇怪的心情中和叶惟聊了一会短信,然后是电话,发现他多少有点是完美主义,最核心的原因则是失控,从前制到后制,他在失控状态中完成的这部电影,现在就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味。

    听听他说的,她觉得超棒的那些形式手法,他在质疑是不是“过多”,因为他的感觉不是这样。

    从电影诞生之初,现实主义(realistic)和形式主义(foralistic)就是划分电影风格最常用的两个词。

    不过它们在规则那些极端倾向这两种风格的电影才最好用,但风格极端的电影属于少数,通常是处于两者的中间,那就是古典主义(clas私cis)。这么说吧,一般情况下,纪录片是现实主义,剧情片是古典主义,而先锋派电影是形式主义。

    《四百击》是现实主义,《阿甘正传》是古典主义,《罗拉快跑》是形式主义。

    叶惟的电影里《粗话世界》是形式主义,其它的全是古典主义,其中《婚期将至》、《灵魂冲浪人》偏向于形式主义,现在拍摄中的《冬天的骨头》则偏向于现实主义。

    现实主义就是少用、最好不用技法,蒙太奇手法也是被反对的,摄影机是纪录的工具而不是所摄的表面可见的事物的“评论”发声筒。最高准则是简单、自然、直接,导演宁可抹杀自己,也不做操纵、不显现自我。像叶惟在’sb开机前就告诉大家,他要躲起来拍这部电影,幕后每个人都要这样,让演员们和素材成为观众唯一所见。

    但不是意味现实主义就缺乏艺术性,而是最好的现实主义者懂得怎么隐藏其艺术手段。

    形式主义就不同了,正正的相反,导演最关心的是如何表达他对事物主观和个人的看法,什么技法需要就用,所以通常比较花哨,还有很大程度的操纵和对“现实”风格化的处理,像叶惟在ss用的两次分割画面以及其它很多。那还不算什么,有些非常抽象的先锋派电影,可是以纯粹的形式和技巧构成唯一内容来表现自我。除了导演自己谁都看不懂。

    一般形式的艺术是显见的,但这些手法无疑会分散观众对内容的注意力,察觉到导演的存在,听到镜头在说话。

    叶惟对ss的设想本是没有明显偏向的古典主义,结果他说杀青后不满意拍到的素材,感觉只用那些素材无法完成他想要的电影,他就铆足了劲在后制阶段挽救回来,更多的形式技法、更多的操纵,对观众进行自我情感的灌输,而不是观众自己客观的品味。

    但他又有两大尴尬,一是因为半路出家导致风格不彻底。比如一些镜头的角度就没做好,高角度镜头更能呈现出画面中人物的困境、卑微感、无力感以及被伤害、有危险等,有些应该用高角度的镜头他却拍了水平视线。这是让影片某些部分显得平实的元凶,虽然他尽力营造为暴风雨的前夕的感觉,包括使用pray-for-rain这首歌作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