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轻轻揉了揉孩子们的头低声说了些什么,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们不太情愿的跑到了梅丽莎修女身边。

    “我还没见过哪个醉鬼能完整说完一句话还不颠三倒四的,阁下三天前就把自己的画具卖了抵酒钱,大家一定很好奇你两手空空的要怎么画天使像呢?”少年澄蓝的眼眸冷冽清澈,明无表情盯着人的时候,莫名的给人带来阵阵寒意。

    醉汉琼斯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己朱色的头发,长时间没打理过粗糙又咯人的触感,让他想起从前自己的头发连少女都羡慕的发质,而如今……顿时心情更加糟糕了,“你就是那个从外头来的小鬼吧?旅店那婆娘没告诉你什么人不能惹么?”

    “诶?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讨人嫌啊,原先还人模狗样现在活成了人渣的样子,只能说……你活该。”亚伦像是讶异他居然有这样的认知,知道自己讨人嫌还有脸做这样的事情么?

    “小兔崽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气上心头的琼斯也不装醉了,抡起拳头就想揍人。

    孩子们都以为亚伦要被打了,想要跑过去帮忙却被梅丽莎修女拉住了,后又不忍的用小手捂住眼睛。

    金发少年轻易的就躲过了他的拳头,侧开身躯还顺带一脚把他绊到在地,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手揪住了他的头发,有些像小铲子的油画刀从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锋锐的刀尖离琼斯的右眼就只剩下几毫米,“别乱动,不然你的眼睛可不保了哦。”

    琼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被一个看起来柔弱得很的小鬼放倒了,眼见油画刀就要刺进自己的眼睛,顿时安分了下来,“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亚伦的人缘从来不差,来到小镇的第二天他就大致摸清了这里的人机关系,好心肠的旅店老板娘还特别嘱咐要注意避开的人。

    这醉鬼就是其中之一,名字叫琼斯,原本是个小有资产的画家,可惜沾了赌博把家产输了个精光,没多久老婆跑了。之后便整天喝酒买醉,还经常打自己的孩子。

    有时候醉得厉害还会追着别家的孩子打,后来还被别家孩子的家长揍了一顿,只不过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悔改,就算挨了揍也还是那混样。到现在不管是谁家的孩子见了他就像看到大灰狼一样躲得飞快。

    被酒掏空了身体的人,制服他不需要花多少工夫。

    “听说你以前还是个画家,真巧我也是呢。你也想接梅丽莎修女的委托?正好我听说用悔过罪人的血画天使像最好了,想来吾主一定会高兴的,毕竟你如此虔诚的在悔过……”说着亚伦还用油画刀轻轻地从他的脸划到了他的颈动脉上,金属冰冷的触感仿佛随时都会划开他的皮肤,让鲜血流淌出来。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这会儿的琼斯后悔死了,早知道这小鬼是个狠茬子他打死也不会招惹他,“我悔过我悔过!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杀我!”

    “自知罪孽深重,偿还罪孽的事情怎么能叫杀呢。”金发少年手稳当当的还用油画刀戳了戳他的颈动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温和的声音也变得冰冷,金属带来的冷意就像是蛇芯子般舔舐着他的脖子带出了阵阵颤栗,“更何况自杀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不是么?看样子,你是注定得下地狱了。”

    “啊啊啊啊啊!!!!”琼斯的心理防线本就不高,顿时就被吓破了胆子,霎时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志,一个鲤鱼打挺逼开了少年,头也不回拼命逃走了。

    见大坏蛋被吓跑了,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扑到了亚伦身边,叽叽喳喳雀跃得如同活泼的小鸟一样,“亚伦哥哥太厉害了!”

    亚伦连忙把油画刀收了起来,以免不小心伤到他们。

    “亚伦,你刚才说自己是画家是真的吗?”行脚商人当然认得亚伦,虽然他穿着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他的花销可一点都不普通。

    大家都猜测他是贵族家的孩子,而且还是悄悄跑出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对他们这样的平民和颜悦色的贵族少爷,就算他脾气好也没谁敢得罪他,指不定哪一天他的家人就找上门了。

    “恩,是这样没错。”亚伦将爬到自己腰间的孩子揽到怀里抱着也免得他摔倒,一边温和的回答道,全然没有刚才那吓人的气息。

    “是这样的,教堂那边空白的墙上原本是要有一幅天使画像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画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这活,就是酬劳……”那点酬劳估计连小少爷的餐费都算不上,行脚商人没好意思说出口,这年头颜料本来就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