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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地从椅子上滑跪下来,撑着地的胳膊微微颤抖,“民妇不敢!”

    胡家两个儿媳也跟着跪了下去。

    度蓝桦冷哼一声,稳稳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她们,“我知道胡兴业生前的风评很不好,仇家满地走,死的也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并非真正的公人,私心而讲,其实很不愿意插手这样的污糟事情。但我们老爷说了,胡家在城中到底还算有些脸面,这几年也为国库贡献了不少税银,不管我再如何不情愿,也都要走一趟,意思意思。”

    “本以为只是外头对胡兴业恨之入骨,家人总该有点儿真情,所以我才勉强登门。两位嫂子倒也罢了,毕竟不是自家血脉,可万万没想到,就连胡太太你,这位公认生前最疼爱胡兴业的亲娘,也这样避之不及?”

    度蓝桦每说一句,胡太太的脊背就佝偻一分,最后“亲娘”两个字简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背上,将她打得整个人都晃了晃。

    “民妇……”胡太太念了几遍,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稳当了。

    就在这个时候,度蓝桦突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后,胡太太哆嗦着摔倒在地。

    胡家两个儿媳犹豫了下,看了看倒地的婆婆,又瞄了瞄上首,似乎是忌惮度蓝桦的威势,没敢上前搀扶。

    “胡太太,我本怜你们是受害一方,所以才亲自登门,可你自己瞧瞧,你又是怎么敷衍的?”

    “是别人杀了你儿子,而非你儿子杀了人!”

    “死者为大,你还有什么不敢说不能说的!”

    她一句紧着一句,胡太太三年七个月来一直被痛苦和挣扎蚕食的心疯狂摇摆起来。

    是啊,我是当家主母没错,可我也是当娘的啊!

    老爷常年忙于生意,是我亲手将他从那么丁点儿拉扯长大,看着他学走路,听着他喊第一声娘……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已经为这个家背负了这么多,现在孩子被人杀了,我替他讨个公道怎么了?

    在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下,胡太太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倒。

    “民妇,民妇确实不知,可三儿身边打小就有两个小厮跟着伺候,日夜不离身的,他们”

    熬了这么久,总算熬到胡太太开口,度蓝桦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她正聚精会神听着呢,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中年胖子。

    “不知夫人驾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

    这一嗓子,不光把度蓝桦吓了一跳,还将胡太太到了嘴边的话又吓了回去。

    一直站在度蓝桦身后当影子的阿德终于开口,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这体格和方脸,应该就是胡德才了。”

    胡德才是个胖子,出了名的胖子,顶了天一米七五的身高,可看上去至少有两百五十斤,酱色铜钱纹绸缎袍子包裹下的身躯圆滚肥硕,快步冲进来时甚至微微荡出了波浪,酷似移动中的软皮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