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玚回到公司后给姥爷打了一个电话。意料之中,邱秘书已经通知过姥爷了。

    老人年纪大了便会多愁善感,即使卫清正对傅逸明这个前女婿没什么感情,从邱秘书那里知道他遭遇严重车祸住进重症监护室后心里也难受起来,一时感慨万千。

    傅逸明和卫英红还没离婚时卫清正为了他们这个家庭考虑,劝过卫英红很多次,但卫英红的强势偏执不亚于他,最后也没劝住。傅逸明的痴情卫清正看在眼里,但喜欢他闺女的人多得排都不排不上号,也不缺傅逸明一个。后来俩人离婚了,傅逸明逢年过节会让人来送点东西,提醒卫清正他曾经有过这么个女婿,但再就没别的了。

    可能人老了心肠也变软了,卫清正一知道这个消息就给卫英红打了电话,要求她必须去浦口看看傅逸明,再然后就接到了卫玚的电话。

    他听到卫玚说已经买了明天早上飞浦口的票,颇为欣慰,有点感伤地对他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尽头……要是这次你爸能好好的,尽量在浦口多陪陪他。你爸一直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我知道,姥爷。”卫玚一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办公设备,“和淡水控股合资设立公司的事也推进的差不多了,本来这两天也要去浦口跟进一下。我会在那里多呆些日子的。”

    卫清正点点头,又把卫英红也要去的消息告诉他,“当着你爸的面对你妈好点,别总板着一张脸。”

    卫玚扯扯嘴角,“不会的。”他顿顿,又说,“明天我会和苏落星一起去浦口,带他见见我父亲。”

    卫清正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种事,又意外又惊喜,心情也难得好了不少,“好啊,你也成家了,是该领着媳妇给你爸看看。”

    卫玚垂眸,左手食指指腹缓慢划过深色的桌面,简单“嗯”了一声。

    苏落星在家里好好关注了一下这个众多网友讨论的浦口最高行政长官遇害消息。从道路的监控视频来看,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严重车祸,从侧面和后方冲上来撞击的车辆在路口仍然保持高速行驶,其恶意显而易见,很难说他们不是蓄意而为。

    苏落星就是一介小屁民,对那些复杂的政.治斗争一概不懂,就在网上看其他网友瞎分析,讲什么派系党争、什么中期选举、什么排除异己,甚至还扯到了商界的几大企业家族,说这位遇害的政务长官和卫氏的关系不菲云云。

    苏落星看到这儿,开始意识到貌似正经分析的网友大概率是在跑火车瞎忽悠——别的他不知道,可是说到卫氏,他还是知道点的。卫家要真的和这位傅长官关系不菲,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还能不知道?

    但这没有影响苏落星吃瓜的速度。百瓜争鸣嘛,总不能听一瓜之言,只要他看的够多,贩瓜骗子就追不上他。

    晚上苏落星给自己做了厚厚的抹茶慕斯,他做的时候没有加很多糖,所以慕斯的甜味很淡,还有清新浓郁的茶香和些微回甘的苦味。因为有抹茶的调节,吃多了也不觉得腻。本来苏落星想吃一小块就去做晚饭,结果因为贪嘴,把一整块都吃了,连晚饭也省了。

    因为有卫玚的嘱咐,苏落星把自己出门要带的换洗衣服什么的收拾成一个小包,早早就去睡觉了,哪知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睡不着,这才想到大概是抹茶惹了祸。

    是故第二天早上卫玚叫他起床时,苏落星还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东倒西歪地背着自己的小包跟卫玚上车。

    卫玚皱着眉把苏落星的小包从他肩上拿下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熬夜了?”

    苏落星摇摇头,声音迷迷蒙蒙的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很早就睡了,但是昨天晚上吃了一个抹茶慕斯,一直睡不着。”他等卫玚给他把包摘下来,转身去抱人,“卫玚,我好困呐——”

    卫玚没办法,让他在后座躺下,枕着自己的腿睡。苏落星就头朝里枕他的腿,额头抵着卫玚的衬衫,用一只胳膊搂着卫玚的腰,在男人笼罩的气息里睡了一个回笼觉。

    飞机上,苏落星睡得不困了,就缠着卫玚说悄悄话,凑到他旁边跟他咬耳朵,问他有没有看新闻,他们要去的这个浦口市的行政长官出事了。

    卫玚无奈地叹一口气,问苏落星,“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姓什么?”

    苏落星眨巴着眼睛看卫玚,摇摇头。卫玚好像是说过,但他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