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睛嚷嚷说:“老子他妈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你女儿我就一点儿都不能管!你拦什么拦?我是真打她了吗?我稍微吓唬一下她就哭了,跟他妈老子虐待她了似得,我他妈就是个罪人,我就不该在这个家待着!”

    我妈就跟他争论,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谁说你不能管了?我是说你差不多点儿,把孩子打疼了!”

    霍敬承就疯了似得拿那个竹板往自己手上和腿上抽,抽地特别狠,边抽边说:“我他妈刚打她的时候压根儿就没使劲,这才叫打人看到没?这才叫使劲打了看到没?她这么娇气就是被你惯的,她哭了我能怎么办?我跪下给她磕个头?”

    说完转过头来眼睛通红地瞪着我,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神经病似得吼说:“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每扇一下都问我一句,“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哭,不敢呼吸,想跑,但动不了。

    霍敬承和我妈长期积累的矛盾在那天彻底爆发,很荣幸,我是那个引爆一切的□□。

    他们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吵,不想在家听我妈哭,也不想看霍敬承砸家,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就跑去杨二楞家,但那时候我们住的都是镇上工厂的家属楼,谁不认识谁呢?我去得太频繁,渐渐杨二楞的爸妈都知道我家不太平了。

    于是有天我妈突然跟我说:“我跟你爸吵架是我们的家事,家丑不外扬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从此杨二楞家不能去了,我只能跑去小区附近的商店门口蹲着。

    那段时间我和谢宇非的碰面次数直线上升,因为他家就在商店附近。

    他问我怎么老在这儿蹲着。

    我说你少管。

    他这人可能也有点抖M倾向,反正你再不搭理他他也总在你周围转悠,叽叽喳喳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喝牛奶,他说:“你怎么爱喝那么臭的东西啊?我闻着就恶心。”

    我玩手机,他说:“这有什么好玩的,看着就无聊。”

    我啥都不干坐那儿晒太阳,他说:“你黑得跟颗煤球一样,还晒?”

    我:“......”

    这都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被他烦着烦着我俩关系居然莫名其妙地变好了不少。

    开学后我因为当众骂脏话被老师撤了班长一职。新班长由谢宇非担任,因为他是班里最难管的。

    事实证明这种最难管的男生通常都很适合当班长,丫一边嘴上各种不乐意一边各种尽职尽责,官腔拿的特稳,走路都外八字,自习不捣乱了,还一本正经地维持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