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打水来,胡乱擦洗一番,换上干净衣裳,往山顶走去。

    她几天实在太累,回来倒头就睡,都没时间洗澡,身上一股子馊味,也不知林渝怎么忍得了每天早上栽她去秘境,晚上同桌吃饭的。

    门童还记得她滚出来的事情,小声提醒她,玉棠长老虽还未休息,正在房中修炼,但若没有正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容辰拳头落在她脑袋上,“谁说我没有正事的。”

    她大步进去,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不一会儿就被扔了出来,门童半点不留情面,嚣张的嘲笑道:“都说了没有正事不要进去打扰长老练功,还不信,呵呵。”

    容辰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泥土,在小门童嘲笑的目光中,再一次走进去,又再一次被扔出来。

    小门童还算有良心,忍住笑将她扶起来,“师姐,你就别闹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容辰又是一拳敲在她脑袋上,“我有正事。”

    她又进去了,玉棠晚课两次被打扰,第三次时,终于放弃,冷着脸问道:“究竟有何事?”

    师傅眼神危险,容辰不敢多话,开门见山,说道:“我要和朝江解除婚约。”

    玉棠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你和朝江的婚事不单单是你们两人的事,也关系到左息峰和整个朝家,你可知道?”

    “知道。”容辰点头,“这门亲事本是母亲在世时为我定下,百行孝为先,先母遗命,本不该辞,但这两年来,我观朝江行事,一派世家公子作风,风花雪月,毫无济世助人之心。师傅,难道你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玉棠冷冷道:“休要胡言。”

    容辰一听就知道玉棠的确是如此认为,但是这门亲事涉及广,朝江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挑不出错,这是唯一的机会,能够名正言顺退婚,否则她只有逃婚一条路,但真走到那一步,必定会连累师傅和左息峰。

    演戏演全套,容辰眼中饱含热泪,三分真七分假,“从小,外祖母便将我抱在膝头,和我说爹娘为拯救苍生,力抗妖族之事。一直以来,我也是以双亲为榜样,刻苦修炼,只盼着终有一日,成为斩妖除魔,守护苍生的除妖师。但师傅你看朝江,并无半点担当,遇事畏畏缩缩,不愿踏出山门半步,躲在祖辈和清川派的庇佑下,全然不见九州之中,处于硝烟和妖族双重威胁下的黎明百姓。”

    “那又怎样?”

    “我若嫁给这样的人,往后清明,只怕再没脸给爹娘上坟。”

    玉棠眉头紧锁,斥道:“朝江虽有些世家公子恶习,但何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不堪,朝家是几百年的除妖世家,人才辈出,在上一次大战中死伤无数,你这么说,未免过于狂妄。”

    容辰清楚她说的是过分了,但是不说的重些,如何表达此时对朝江的恨意,毕竟两年来,朝江的所作所为,对她的情谊,明面上是看不出来真假来的。

    眼中泪水落下,容辰哽咽道:“师傅问我,解除婚约是否因为灵千师姐,弟子不敢说谎,正是灵千师姐此次回来,更让弟子看清了朝江的真面目,他对我不仅无情,更无同门之义。”

    她扑倒在玉棠脚边,“他为了灵千师姐,两次要取我性命,我如何还敢再嫁给他。”

    但玉棠毫无反应。不应该的,容辰想,难道是最近太累,演戏退步了不成?

    抬头一看,只见玉棠的脸比平时又冷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