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有人怒斥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舵主。”沈淮烟立刻把那副欠揍的嚣张模样收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唤道。她这切换自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几乎让所有见了的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否则就是记忆出现了问题。不然,何以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怎么觉得沈淮烟自从进了这个场景世界,就和杜兰真有点像。”天幕外,有人小声吐槽道。

    “沈淮烟就是沈淮烟,不像任何人,她只像她自己!”有人听见了,便朝那人怒目而视。

    最先开口的人摸摸鼻子,尴尬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其实如果让沈淮烟自己听见这话,她可不会生气,反而多半会一拍桌子,大喊“可不是嘛”。自从她选了卧底路线,就有意思地朝杜兰真在谅事宗的样子靠拢——戏精、不要脸、打蛇随棍上……杜兰真是她见过最成功的一个案例,沈淮烟不觉得向成功案例借鉴有什么不对。

    不过,她显然不会知道天幕外的争辩,一心一意地装作恭敬忠诚、受委屈的下属,等着老大给她出头。

    说起来“沈淮烟”明明得罪了神使——没错,虽然是她当年被废了,大家还是一致装作眼瞎地认为是她得罪了神使,毕竟,这个世界上强者的心意比道理更重要一点。她明明“得罪”了神使,却依然能够上位,而不是当场被神使下令杀掉,自然是因为有人要保她,也就是她面前这个男子——天人会的总舵主。

    沈淮烟敢当场和神使硬刚,而不怕神使下令围攻她,就是她笃定总舵主黄雀在后,也想趁机打压神使的气焰,免得神使在悬感照冥天君神降后独占神恩。

    说起来,这神降还是没谱的事呢,大家居然都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企图成为悬感照冥天君最眷顾的信徒了,这事似乎很滑稽。然而,会为了自己的强化而随意地残忍剥夺别人的生命的人,你当然也不太能指望他不自私。

    沈淮烟倒觉得最可笑的事情,是这些人争先恐后、非要做悬感照冥天君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狗,这件事本身让她觉得荒诞!

    何其卑微?何其不自强?然而你看他们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时,谁又能看出他们居然也会这样摇尾乞怜?

    “神主还未降临,你们却先对自己的手足举起了刀!”天人会总舵主冷着脸,一字一顿地斥责道,“一个神使,一个左护法,在关键时刻、在会众面前挥刀相向,像什么样子!”

    这是总舵主的作态,无论是沈淮烟还是神使都很明白。别看总舵主一副极为愤怒痛心的模样,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偷笑呢。

    “左护法,你说说,你怎么能对神使出手呢?”总舵主当然也很清楚面前这两人懂他的作态,但争权夺利的精髓就在于大家都是演员,明知这是戏也都得演下去。他厉声斥责沈淮烟,“不成体统!不顾大局!”

    总舵主看似在斥责沈淮烟,其实是给她先开口的机会,让她赶紧把锅扣到神使身上。

    “神使想考验我,所以我们就动手了。但是神使让着我,我却一时没收住手,委屈神使了。神使,舵主,请放心,我一定能把西宗拦住!”沈淮烟掷地有声地答道。

    “哦?”总舵主笑道,“可敢立誓?”

    “倘若属下没能做到,但凭舵主处置!”沈淮烟信誓旦旦地说道,反正她要是当场反水了,总舵主焦头烂额还来不及,难道还有功夫满世界追杀她?反正不要钱,空口白话还不是能说几句就说几句?

    “那么,你带一千人去西宗。”总舵主根本不给神使反驳的机会,一槌定音,“记住你的承诺!倘若没做到,你也不必回来了。”

    如果她把西宗修士放来了,她可不就是真的没必要回来了吗?沈淮烟心里一乐,神情肃穆,“谨遵舵主吩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事给定下了,神使在那被忽略了个彻底。他的身体强化确实是走在了整个世界的最前列,沈淮烟在他胸前来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肠子都要顺着伤口冒出来了,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大半了。

    想装逼却不幸被捶成傻逼,神使再找麻烦就是自取其辱了。他冷着脸听两人你言我语,直到事情定下了,才冷不丁说道,“你的剑法竟然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