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去做了?”青衫男子气得一拍桌子,“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

    “大哥,你别说了,这事情是我们一致决定的。”坐在桌边、离青衫男子最近的是一个白衣素裳的美貌女子,她望着青衫男子,淡淡地说道,“就算你在场,也无法阻止我们共同的决定。”

    “好啊!那你们干脆就别认我这个大哥,自己甩手去干,岂不是轻松方便?何必还要再多我这个累赘?”青衫男子本来只是就事论事,听了她答话,勃然大怒道,“你们既然也不需要我的意见,干脆咱们就散伙,也省得我碍事!”

    “大哥,我们不是威胁你。”白衣女子平静地凝视着青衫男子,神情没有一点波动,仿佛没有看见青衫男子已经怒极了,“我们也不是不在意你的意见了,事实上,我们正是因为太在乎你的意见,这次才会不告诉你的。”

    “太在乎我的意见,所以不告诉我?”青衫男子被这近乎荒谬的理由气地笑了起来,“你们可真是会说话啊!”

    “我们知道你不会同意,怕你说出些什么让我们无法反驳的理由,因此才会瞒着你做出决定。”白衣女子心平气和地望着他,“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开口,我们就立刻没了主意,只知道听你的了。”

    “你这是在指责我阻碍了你们独立吗?”青衫男子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冷地望着白衣女子。

    “不是的,我们都知道大哥你一心一意为大家着想,没有半点私心,做出的决定也是最符合大家利益的。”白衣女子认真地说道,“但是,大哥,你太保守了。”

    “我们御门本来就在戡梧界是弱势中的弱势、见不得光的老鼠,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一味的退让、低调、示弱已经行不通了——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到了瓶颈了。”白衣冷静地说道,“在你的庇护下,我们一路都是保守地、安全地走下来,可我们想要重振我御门道统,就不能指望着靠示弱和退让达到目的。”

    “这个决定是我先提出来的,是我一力主张的,也是大家共同同意的。你也许以为我其实不怀好意、其实是想夺你的权,可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这个想法。”

    “在你的庇护下,我们都太保守了,也太安逸了,在这条路上走了九十步,就不敢再往下走最后的十步了。你以为我们只是在保守行事、低调发展,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固步自封!就这样苟且偷安下去,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一千年也不会有发展!”

    白衣女子一拍桌子,同样站起身来,望着青衫男子的眼睛,沉声说道,“我们是时候思变了!”

    “就算要思变,也不是去以卵击石!”她的话语如同金石之声,青衫男子的话却也是铿锵有力,他用痛心的目光望着白衣女子,“琴华,你这是在挑衅六大宗门!就算要思变、就算要改变保守,难道我们有实力去和六大宗门硬抗吗?”

    “我知道。”白衣女子琴华面色不变,“所以,我们不打算把六大宗门得罪死,我们会在拍卖会上宣称望云阁对于买下她的买主的信息不会保密,这样足以劝退绝大多数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了。”

    “这和谁买下她没关系!”青衫男子怒声道,“你难道不明白,重点在于我们我们把她当作一件商品卖出去这件事本身!”

    “虽然她最近在戡梧界风头正盛,本身也是个天才,但她不过筑基期,极尘宗不可能为了她付出太大的代价。”琴华冷冷地说道,“望云阁好歹也是有六位元婴真君的一方大势力,极尘宗也要维持自己在六大宗门里的地位,不会为了一个筑基弟子跟我们死斗的。更何况,按照我们的计划,她最后多半是被想给极尘宗一个人情的人买走,对她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大损失。”

    “我们把她送到大家面前来,望云阁是做生意的,收一点利息,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只要不至于你死我活,那我们都能撑下来。”琴华望着青衫男子,眼神满含着期盼,“大哥,你问我明不明白这件事的重点,我都明白!可大哥你明不明白,只要我们挺过了这一次,那我们望云阁能够不卖六大宗门的面子,以后会声望大涨,真正成为戡梧界的一方豪强!”

    “是我把你们养得太天真了!”青衫男子长叹一声,恨声道,“你能想到这件事会动摇六大宗门在戡梧界说一不二的地位,难道极尘宗想不到?六大宗门想不到?这和杜兰真的实力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们胆敢把六大宗门的弟子当作商品贩卖这件事本身!”

    “那就让他们来!”琴华毫不示弱,斩钉截铁地说道。

    坐在桌边的其他人始终一言不发,左看看,右看看,只是旁听他们的对话。

    青衫男子望着琴华的眼睛,长叹一声,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她的,转过头,望向桌旁的其他人,悲声道,“那你们呢?也是和裴琴华一个想法吗?觉得我是过于保守、觉得必须得激进到直接挑衅六大宗门吗?”

    “大哥……”有人不安地叫了一声,脸上闪过动摇、闪过犹疑,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