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我们撤吧,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啊。”安德列亚斯身边一个侍从模样的家伙,拉着他,苦苦哀求。

    “撤,往哪撤?我那该死的哥哥真的要见死不救么!”瑞士伯爵看着己方不断被压缩的阵线,面色铁青。

    “是啊,大公子那边都已经开拔了,看样子是真不想管我们的死活了。大人,我们可以渡河啊。”这位侍从还是苦劝着安德列亚斯,“我刚才看了下,还有几条船完好,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飘向了这边,恰好射中了侍从的小腹,惨叫一声,便没了下文。

    “这些卑鄙的异族人,我安德列亚斯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们一块肉来。”伯爵环顾战场四周,发现那部分被围的骑兵已然被救了出来,正慢慢突围而出,自己这边是赶不过去了;而另一边河岸边有几百敌方弓弩手,正在肆无忌惮地瞄向在保护船只的瑞士人,而被点燃的船只,也全都是他们的杰作。

    “来人,和我一起,先把那些该死的弓箭手给灭了!”伯爵抽出佩剑,大吼一声,带着一些人,顺着河岸,朝着西秦方弓弩手杀过去。他知道,如果手下这些瑞士人想安然撤退过河,这边的几百远程部队就必须消灭。本来,如果他的哥哥愿意支援,哪怕只是在河对岸放些箭,也能压制这些弓箭手,让他们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瞄准射击。可现实是,他河对岸的哥哥带着部队已经开向迪蒂孔了。

    这些西秦弓弩手和意大利盾弩手见有敌人朝他们杀来,便开始有序后撤,尽量与这些瑞士人保持一定距离,然后从他们的侧后方杀出来一支由卡特兰诺和菲奥拉率领的意大利长矛兵,和安德列亚斯率领的瑞士人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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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块不大的土地上,双方近万人纠缠厮杀,瑞士一方本来就是在准备渡河,没有作战的准备,加之又是被突袭,一开始阵脚就不稳,占尽下风。

    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蒙止的骑兵奔袭让自己也陷入了险境,但不可否认,他这次奔袭把本来想组织大部队防御的瑞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伯爵靠分兵拖延时间的想法也变成了空话。

    双方阵线犬牙交错,还都是各自主帅率兵杀入对方的阵线中。现在,比的就是哪方的兵士更有韧性。显然,从瑞士人不断主动跳河逃跑的场景中,不难看出,瑞士人离失败,不远了。

    暗机兵士在付出伤亡近半的代价后,才堪堪等到蒙家兄弟的回返和尉上派来的后援军。而柏舟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一手按住了身旁暗机兵士的肩膀。

    “公子,我……”蒙止看了看他哥哥,才敢向柏舟说话。

    柏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也不用自责,转头问向尉上道:“现在战况怎么样。”

    “瑞士人几乎都开始溃退了,就剩卡特兰诺那一处还有瑞士人在顽抗。看样子,那里是他们的主帅,我已经派人去支援了。”尉上看出来现在柏舟已是站立不稳,赶忙上前扶住他。

    “走,我们过去看看。”既然大局已定,柏舟也就不怎么着急了,骑上一匹马,吩咐尉上继续收拾残局,自己带着蒙止向卡特兰诺那边赶去。

    而瑞士伯爵那边,在看到取胜无望的情况下,终于和他手下的兵士一样,选择了跳河而逃。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伯爵,一只保存相对完好的小船很快找上了他,上面的舵手把伯爵给拉上了船。这也宣告着罗伊斯河畔的交锋,以瑞士人全面落败而结束。是役,西秦方以损失一千一百人的代价,歼敌共计四千零二十七人,其中,一部分瑞士人是落水后,被意大利盾弩民兵和西秦轻步营的弓弩当做靶子给射穿的。

    这场罗伊斯之役,是西秦人真正在欧罗巴大陆上打的第一常硬仗,也是让“西秦”这个名字被整个欧罗巴大陆认知的开始。从这一战起,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用“异族人”这三个带着贬义味道的词语来代表西秦一族。

    诚然,西秦人这场战斗赢的很侥幸,要不是瑞士大公的两兄弟不和,那西秦人就只能在岸边稍微占些便宜就撤退,甚至可能在撤退途中损失不少人。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存在侥幸,西秦人胜利了,整片瑞士土地内的贵族,除了日耳曼人以外,也只有大公儿子阿尔贝托才能高兴得起来,尽管,他对西秦人没能击杀他的弟弟表示了很大的愤慨。

    几千人的损失倒不让阿尔贝托头疼,他头疼的是他弟弟的回归。这几万人的部队又重新分成两派,不完全属于自己了,虽然他手下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安德列亚斯。可是由于这个伯爵不再听命于自己,哪怕是明面上也不再听命于自己。导致连续几次攻伐迪蒂孔都以失败而告终。诚然,人家伯爵大人没有不听命令,只是拒绝在攻打迪蒂孔时再次充当炮灰而已。

    最令阿尔贝托生气的还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在罗伊斯战役之后的第二天,那群西秦人居然把沃伦给打下了。供给几万大军数月的粮草就这么拱手送给了西秦人。气的他大骂防守沃伦的统领,毕竟,在他的考虑中,西秦人就那么四五千人,在和安德列亚斯血拼之后,肯定没什么战斗力了,应该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休整才是正常。何况,他在沃伦还留守了三千精锐士兵,这些士兵可都是些常备兵,不是那种刚放下耕具的农夫,可谁知道沃伦连一天都没有支撑住。侯爵大人手下只随身携带了五天的粮食,压缩补给一下,也够七八天之用。可如果在此期间,攻打不下来迪蒂孔,那他们这些瑞士人就无可避免地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现在摆在瑞士人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继续攻打迪蒂孔,打下了迪蒂孔,粮草就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也就可以继续往苏黎世前进;第二条路就是转身再去攻打沃伦,这也是安德列亚斯所赞成的,他想要报仇。

    可是,凡是安德列亚斯赞成的,阿尔贝托就得多考虑考虑。想着沃伦那边就几千敌人,人家那里完全可以把他们带不走的粮草付之一炬,然后转身就跑。他们现在回头攻打说不定一无所获。所以,阿尔贝托决定,继续攻打迪蒂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