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便把饭桌上的事说了,得知造成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一块肉,众人顿时无语。至于吗,六一二年□□都过去多久了,两个加起来九十多岁的人还会一块肉打起来。

    肉是起因,但若不是孙大花处处戳许有财的痛脚,骂他窝囊废、软脚鸡、不中用,许有财也不会气得打出那一巴掌。

    清官难断家务事,双方都是混不吝的,陈四叔只能两头劝:“有财,大花是你老婆,结婚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千不该万不该你也不能打他,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做出打女人的事呢?”

    说完许有财陈四叔接着说孙大花,不过孙大花毕竟是个女人,又是外村嫁进来的,他不好说什么重话,含糊着叫她孩子都这么大了,多多少少给许有财留点面子,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陈前进挥手让大家伙散了,看够了热闹,众人想起吃到一半的中午饭,心满意足地离开。至于路上会怎么编排许家的事,那是他们的事,与陈前进无关。

    许空山拿了扫把和簸箕收拾完堂屋的狼藉,地面是夯实的泥土,粗瓷碗摔在上面没碎,有缺口,但不影响使用。

    该说的都说了,孙大花和许有财没一个谢字,倒是许空山感激着把人送到院门口。

    陈晚的目光扫过许空山红肿渗血的下巴:“山哥,你家里有药吗?”

    “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许空山忍痛能力极强,下巴的伤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小伤?陈晚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孙大花手那么脏,谁知道指甲里带没带细菌,万一感染怎么办?

    “辛苦你了。”陈四叔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爹妈,许空山可真不容易。

    许家的情况陈前进心里门清,药肯定是没有的,若是处理不好许空山破了相以后怕是更不好说媳妇,想到此他停下来:“大山你先跟我回去把药上了,让你妈他们自己冷静一下。”

    “对,山哥,你跟我们回去上药吧。”陈晚眼里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单看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孙大花挠了那个。

    许空山盛情难却,再加上他的确不想留下来面对孙大花夫妻俩,于是拉上院门跟着陈晚他们走了。

    黑伞下许空山顶替了张毅的位置,原本绰绰有余的空间显得拥挤起来。陈晚抬高胳膊,伞沿朝许空山倾斜,左手暴露在细雨之中。

    “我来。”许空山低头握住伞把,陈晚手上一轻,倾斜的伞沿换了方向。

    黑伞犹如屏障一般将世界割裂成两半,一半是陈晚与许空山,一半是其他。

    周梅已听完了王翠的转述,对孙大花愈发不忿,转身去厨房把饭菜重新回了锅。

    踏上屋檐,许空山放下黑伞,陈晚直奔堂屋取了碘酒。

    “要是痛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没有医用棉签,陈晚用开水烫了块棉布,捏着蘸了碘酒轻轻擦拭在许空山的伤口处。

    许空山坐在椅子上,陈晚弯着腰凑近,他动作极柔,许空山突然想到了夏日晴空的云。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许空山的嘴角,酥酥麻麻,像是羽毛扫过,伤口仿佛瞬间失去知觉。

    许空山眼前是陈晚的侧脸,两人从未有过这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