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知夏听着那人极度慌张的语调,轻嗤了一声。“这好像是慈姑的声音啊,没想到她老人家也有慌成这样的时候。”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走向门口,打开门时还想嗤笑,却被眼前骇人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浑身是血的瘦客躺在慈姑的怀里,双目紧闭着。他的一只胳膊骨折了,呈现一个极其夸张的弯曲角度。额头上一片血污,湿漉漉地顺着苍白的双鬓流下。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非常微弱。

    慈姑在雨夜中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被血污和雨水浸透。脸上松弛的肌肉伴着她每一次的抽泣而颤动。她嗓音嘶哑地喊着:“快找人来救他!快啊!”她呜呜地哭嚎着,声音悲痛又哀切。

    宋知夏刚想回屋找人求救,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六月雪。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自己的母亲忽然换上了一身极其宽大的外套,外套里面还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

    “知夏,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六月雪柔声说着。她的语气平静温和,声音却不同于以往的娇媚,而是更显低沉沙哑。

    外面的风呼啸而过,呼呼地灌入她宽大的衣服。她那外套酷似瞬间膨胀起来的气球,使她的四肢更显消瘦。六月雪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口,将枯瘦的手掩藏在长长的袖子里。

    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宋知夏审视着她那张惨白的脸,觉得她忽然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六月雪一反常态,没有精心地打理自己,而是将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肩上,稍稍遮挡了一下她过分消瘦的脸颊。

    “怎么了?”六月雪迎着宋知夏狐疑的目光,低声问道。

    宋知夏连忙说:“没什么。妈,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还是我留下来帮忙吧。”

    “你这个小丫头不添乱就不错了,安分地回自己屋里待着吧。”六月雪一边说一边帮着慈姑将失去意识的瘦客架了起来,费力地将他安置在了沙发上。

    慈姑坐在瘦客的身边,呜咽着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御谷和鹿韭竟然都和维安局的人串通一气。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差点就死在了御谷手里。要不是鹿韭还念着一点往日的情分,恐怕我们今天已经没办法回到这里了。”

    此时站在这客厅的六月雪对鹿韭这个名字是完陌生的,她看着双眼红肿的慈姑,又瞥了一眼安坐在沙发上的左姝,说道:“你们俩先帮瘦客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去联系医生。”

    左姝立即反对:“那怎么行?医生要是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会泄露我们的行踪的。”

    “自然是找信得过的医生。”六月雪一边说一边走上楼梯。

    左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阴沉了下来。

    鲁鸿书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那透明的饮料带着些刺激性的气味划过他的喉咙,冰冰凉凉地侵入他的肚子。他用食指一下下轻轻敲着茶几,看起来闲适又自在。

    柳未珂看着他那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禁向他投去了探寻的目光。她觉得鲁鸿书似乎和盛旷密谋了什么计划,只是,她还猜不出他们的具体想法。

    鲁佳音托着腮班子坐在桌前,在一张白纸上画画。过了一会儿,她将画笔丢在桌上,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鲁鸿书的身边,雀跃地说道:“哥哥、哥哥,时间差不多了吧。”

    鲁鸿书看着她脸颊上水彩笔留下的痕迹,忍俊不禁。“应该差不多了,让我们瞧瞧如镜的本事,看看她是不是还像四年前一样厉害。”

    “如镜,谁是如镜?”柳未珂迷惑地问道。

    “就是那个和六月雪一模一样的女人啊。这是我和哥哥帮她取的新名字。”鲁佳音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兴奋。“姐姐,你猜猜看,她有没有办法成功取代之前的那个六月雪,潜伏在鬼目的身边?”她亲昵地揽着柳未珂的胳膊,笑眯眯地问。

    柳未珂说道:“你们故意放那个女人回去,是想让她和六月雪自相残杀,掀起风浪,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