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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旷刚刚下车,连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那出租车就一溜烟似的开走了。“难道我现在比鬼还可怕吗?”他无奈地苦笑着。

    盛旷走进僻静的深巷,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北风呼号的声音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动静。

    因为如镜的缘故,他清楚地掌握了鬼目的所在之处。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前行着,直到走到一个清冷的宅院前才停住了脚步。

    这地方没什么现代气息,样子老旧但有几分典雅。与以往鬼目的栖身之处不同,这儿没有铜墙铁壁,甚至连守卫的影子都看不见。生出红色锈迹的大门敞开着,里头萧瑟的枯树随风倾斜。

    直觉告诉盛旷,走进了这里,便是走进了重重陷阱。可他还是迈开了双腿,一步步稳稳地走了进去。

    面前那道古色古香的木门虚掩着,盛旷轻轻推开房门,走入了空无一人的屋子。房间陈设十分老旧,脚下的地板起伏不平,还有着明显的划痕,可是却纤尘不染。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更是处处显露着岁月的痕迹,扶手开裂,露出原色木材。

    这里太过安静,几乎让盛旷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随后自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让盛旷立即警惕了起来,他看着那戴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下,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刻意展露出淡定的微笑。

    鬼目站在楼梯上俯视他,说道:“你终于来了,比我想象得要慢得多啊。”

    “要是不养精蓄锐,我怎么能有胜过你的打算?”

    “你就算再怎么用心准备,也只能赴一场必死的局。不过,你不用担心前路太寂寞,我会找人陪你的。”鬼目又发出那特有的冷笑声,在这清冷的环境里更显出几分诡异。

    盛旷刚想走向他,便听到背后一阵轻微却紧密的脚步声。他猛地侧了一下头,堪堪躲过那骤然伸出的狭长锐利的刺刀。他转过身来,正对上六月雪那张凶狠决绝的脸。不,来者应该是如镜。她那瘦骨嶙峋的脖颈和四肢像是仅仅被一层松弛的皮包裹着,没有一丝一毫丰腴之感。

    “是你。”盛旷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轻声说:“看来四年的囚禁都没能让你学乖一点。”

    如镜遽然变色,那倏忽间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盛旷。她不安地瞥了鬼目一眼,只见鬼目站在楼梯上分毫未动,双手负在背后,正淡定从容地看着他们。也许,他并没有听清盛旷刚才说的话。

    如镜手中扬起尖锐的刺刀,直指盛旷的脖子。然而右手突然动弹不得,她咬紧牙关使出身力气,手指却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手腕因为过度用力而隐隐作痛,那刺刀却只能停滞不前。

    如镜的目光忽然间变得呆滞,她的脖子僵硬地动了动,头转向了鬼目的方向。

    “杀了他,杀了他,他才是咱们的敌人。”她的脑海里隐约传来鲁鸿书冷漠的声音。如镜的双腿不听使唤地迈上了楼梯,她拿着刺刀的手微微哆嗦着。

    “辛月,你怎么了?又糊涂了吗?”鬼目淡定地俯视着她,沉声问道。

    如镜的喉咙里仅仅蹦出含混不清的“唔”声,她持续向前走着,迟缓的脚步忽然加快,右手骤然抬起,那刺刀便朝鬼目的胸口快速袭去。

    “锵”的一声,那刺刀应声落地,在楼梯上颠簸了两下便滚落在了地板上。如镜的手腕钻心得疼,其上的一道红印赫然出现在她眼中。方才突袭了她的是一根六十厘米左右的铁棍,她的目光顺着那执棍的手向上望去,竟又一次看见了那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如镜愣了片刻,讷讷地说着。

    “你这个冒牌货都能站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六月雪鄙夷地望着她,手中铁棍毫不留情地狠狠落下,砸在了如镜那单薄的肩膀上。

    如镜一个踉跄,险些向后栽去。她一只手牢牢抓着楼梯扶手,好不容易才维持了平衡。她鼻尖上沁出一层薄汗,神情紧张却又透出一丝狠意。“你胡说……”她说话的声音让人想起布帛裂开的一瞬间,极其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