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铭下达的死命令,吕魁元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望向粤军控制的河对岸,对来到身边的机炮营长田正刚抱怨道:“嘛个逼的怪事了,只隔着一条河,那边说话老子就听不懂了……这下该怎么办?”

    田正刚笑着开解:“中国那么大,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情况比比皆是,这种情况老大早就讲过了。没事儿,再大的困难也有办法克服,你先回去,找你的弟兄们慢慢想办法……放心吧,你们特务连鬼才那么多,你担心些什么啊?”

    吕魁元想想也是,与田正刚一起跟在一团两个营长身后慢慢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中午到辎重营领枪弹,听李营长说你们机炮营的装备都领走了,大哥还特批给你们五十支冲锋枪,你们在哪里驻扎?”

    “城西谷山,一个大山沟里,那儿只有一条大路和外面连接,周边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利于保密。”

    田正刚若无其事地回答,脸上却非常自豪。

    吕魁元只顾看路:“确实有必要,你的机炮营都一千二百人了,比人家两个营都多,估计打完这一仗,你这家伙又要升官了。”

    田正刚嘿嘿一笑:“怎么可能?说是一千二百人,其实里面近半是年初才入伍的新兵,估计打完仗还得让两个步兵团瓜分于净。”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回到东面一团驻扎的正平镇。

    这座位于粤赣边境主要商道上的小镇有一千多户人家,民众生活相对较为富裕,吴铭根据信丰县长的建议,为减轻县城的供给负担,把罗钰铭的一团两千多官兵调到这个距离双方实际控制线九点五公里的小镇驻扎,前方一河之隔就是粤军控制的界址镇,吴铭的用意可见一斑。

    吴铭和龙韶罡等人并没有在正平停留,骑上马直接赶回东北方向十七公里的信丰县城,风尘仆仆的康泽这会儿已经到达吴铭的旅部,听到吴铭回来的通报,客气地迎出大厅门口,向匆匆走来主动立正敬礼的吴铭和龙韶罡、张东宁回了个礼。

    相互介绍完毕,吴铭抬腕看看表,便邀请康泽一同用晚饭,康泽欣然答应。

    张东宁见状,立刻请康泽的副官带自己去安排他们带来的卫队,龙韶罡歉意地向康泽笑了笑,主动走向后院的炊事班安排晚餐,彼此间不需要交流就配合得很默契,这一切都落在心细如发的康泽眼里,让他对吴铭的新编第十旅有了更进一步认识。

    康泽先是赞扬一通吴铭麾下官兵的严明军纪,转述信丰县长等人的感激之情,然后含笑询问吴铭:“吴旅长对总部的最新决定怎么看?”

    “长官问的是不打第一枪的要求吗?”吴铭直奔主题,对付康泽这样的老江湖,任何客气话和套话都是多余的。

    康泽点点头:“正是如此……虽然顾祝同、薛岳将军的两个军正在陆续调往湖南,驻扎赣州的新编第一师主力旅也开进了西面的大余,至今为止国内舆论并没有出现什么激烈反应……但是,这一切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正义之师可以大张旗鼓地向两广边境挺进,此时委员长还在做最后的谈判努力,所以政治影响需要放在第一位考虑。”

    吴铭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在没有新的命令到来之前,我们会努力保持现状,绝不打响第一枪……但我认为,必要的军事准备不能停,而且随时都要防备粤军主动挑衅之后嫁祸于我们”

    “胡汉民一党素来擅长颠倒黑白,虽然他们最终难逃失败的命运,但要是被那些无耻文人如疯狗般咬上了也不舒服,何况两广在大江南北还有不少落魄的盟友,这些人要是联合起来,在政治上的力量也不能低估,大事成不了,但在小事上拖后腿也让人挺恶心的。”

    康泽抚掌大笑:“怪不得辞修将军和良桢兄对老弟如此器重,吴老弟果然不同凡响啊”

    吴铭谦逊地摆摆手,询问康泽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长官,如果粤军向我们开了第一枪,我们能不能还击?”

    康泽愣了一下:“估计粤军没有这个胆量吧?”

    吴铭严肃地摇摇头:“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我们中央空军就很担心与粤军的空军发生冲突,周至柔将军为此特意给属下来份电报提醒,并抱歉地说下去恐怕不能为我们提供空中侦察的协助了……这是下午刚收到的电文,长官请过目。”

    康泽接过吴铭递来的电文,看完之后沉思良久,非常理解周至柔的苦衷,毕竟两军的飞机在焦点地区上空飞来飞去确实很容易出事,而且粤军和桂军的空军都不差,真要打起来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