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军中,军政和军令是完全分离的两元系统,管参谋长的只能是上一级的参谋长,现在田道盛武主动撇开和下级的关系,矶田三郎只能接受悲惨的命

    在或是嘲弄,或是兔死狐悲的注视中,矶田大佐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柳川平助看着矶田三郎寥落孤寂的背影,低声说道:“矶田君,一路走好

    末松茂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麾下联队丢失军旗已经有人为此负责,事情至此可以暂告一段落,下一步就要等候大本营和天皇陛下的裁决。不过,末松茂治不敢表现得太过平静,再次向柳川平助鞠了一躬:

    “司令官,也请允许我剖腹,向天皇陛下尽忠”

    柳川平助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既然矶田君已经自裁,末松君的责任暂且记下。若在后面的战事中,末松君依然表现不佳,那么我只好请末松君用鲜血向天皇陛下证明你的忠诚了”

    第十军参谋长田边盛武少将却另有想法,拉了拉柳川平助的手,附耳用低若蚊蚋的声音说:“司令官,既然末松君想为此负责,何不成全他?”

    在田边盛武看来,第一一四师团丢失联队旗一事上报到东京,必将引发一场巨大地震,大本营的将帅们哪怕只用唾沫也会把第十军给淹没,这件事除了司令官柳川平助会受到牵连,他这个参谋长也讨不了好。但如果末松茂治也选择自裁谢罪,那么柳川平助和他的责任就小得多。

    看到田边盛武担忧的神情,柳川平助摇了摇头。自己的参谋长政治谋略还是差了点儿,末松茂治这么说试探的味道十分浓烈,如果自己应允,未必会如

    田边盛武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末松茂治还是听到了,他微微一抬身子,向参谋长投以仇视的目光,随后掩饰地深深鞠躬,语气更加低沉:

    “我师团下辖的两个旅团部及两个满编联队,以及骑兵第一一八大队,野炮兵第一二○联队,工兵第一一四联队马上就要到达,请允许我率领部队,为我们大日本皇军逝去的数千英灵报仇,夺回丢失的第一五○联队旗”

    将矶田三郎推出去做替死鬼之后,柳川平助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微笑着看向末松茂治:

    “此次丢失军旗,作为第十军司令官,我自己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会将我的过失一并向天皇陛下、向东京大本营呈报。但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为什么会失败?在我们占尽优势的舰队炮群和飞机轰炸下,一个主力联队为什么会被歼灭……”

    指挥部里依然一片沉默。

    “值得深思啊”

    柳川平助感叹一声,接着慢慢地说:“支那人有一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关键是要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丨这一次我们太大意了,原本我以为眼前的新二师的战斗力最多与支那军中央军德械师持平,但现在看来,这个新二师的战斗力肯定要超过德械师,他们的统帅吴铭更不简单”

    “司令官阁下,我们的对手大大的狡猾,他们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使诈,是可忍孰不可忍”

    末松茂治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司令官,我们师团上下一定全力以赴,将吴铭和他的新二师消灭掉”

    柳川平助双眼如炬,视线将末松茂治整个笼罩起来,语气阴森:“我再说一遍,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卜末松君,你若是连接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我实在怀疑你有没有统御一个师团的能力”

    末松茂治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柳川平助。

    柳川平助大步走到指挥舱一侧,看向墙壁上悬挂的大幅地图,伸手从参谋手里接过指挥棒,指向九龙山东北部独山塘以东的防御工事,对一众将佐说道

    “诸君请看,这一线支那军队的防御工事完整而坚固,为什么会在阻击一阵后迅速溃败呢?”

    不待众人回答,柳川平助又指向一号高地的位置,接着说:“事前谁也没想到,这个海拔只有五六十米的小土丘,会被支那军队有效利用阻挡我们的视线,隔绝舰队炮群的攻击,打了一五○联队一个完美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