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太多,几人跑得磕磕绊绊,姜颉彦回头一望,只见一个乡民挡住了高和川的路,他劈手就是一鞭子将人打飞出去,口中骂道:“没长眼的东西,看着点道!”

    姜颉彦眉头一皱,这种仗势欺人的贵胄公子最是他不喜的一类人,凭着家势自认高人一等,处处霸凌旁人,行为让人不齿。

    虽然高和川身强体壮,但从他挥鞭子的姿势看,此人并不擅长武功,且是个凡人,徐茂和姜颉彦几人很快将他们一行甩开。

    几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待靠在路旁休息一下,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望,高和川领着几个仆从竟然从前面追过来了。

    徐茂和姜颉彦面面相觑,高和川人还未到,笑声先至,“姜公子,利州我熟啊,你跑不掉的。游花街马上开始了,我们回去吧,树枝我让给你啊!”

    徐茂十分心动,可身边的姜颉彦已经拉了白冉和姜鸣转身跑了。他想没有姜颉彦那个高和川大约是不肯将树枝让给他的,也只好转身跟着跑。

    高和川十分熟悉地形,迂回包抄,像牛皮糖一样极难甩掉。每次迎头赶上就大叫:“姜公子,别跑啦!游花街真的要开始了!”

    又或者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还叫道:“姜公子,你不累吗?脸不红吗?心不跳吗?别跑啦!回去吧!”

    姜颉彦甩不掉他心中十分着急。眼见前方无路,一手携了一个,带着白冉和姜鸣,纵身跃起,飞过高高的墙头。

    耳旁隐隐传来高和川的赞叹之声,他吹了一声口哨,兴奋的对随从道:“瞧见没,是不是就像仙女一样,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啊!”

    白冉咬牙切齿道:“这高和川该死!”

    姜颉彦忙道,“什么死不死的,甩掉他就是了!”说着加快步伐,在屋脊上一连跑过几条街。这一跑就远离了主街道,一口气跑出利州府,终于将人给甩掉了。

    几个人均是汗流浃背,徐茂气喘吁吁的问:“姜兄,你怎么什么时候招了那个牛皮糖了?还有拜月观音怎么回事?”

    这问题也是白冉想问的。姜颉彦从怀里掏出手巾递给白冉擦汗,口中道:“可能是那一年我扮拜月观音,此人也参加了拜月盛会,因此见过我。”

    徐茂奇道:“拜月观音不都是女子参选吗?为什么姜兄也去扮过?”

    姜颉彦没有吭声,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环顾四周,只见树木茂密,山道狭窄,便道:“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你们几个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问问路!”

    待他一走,徐茂忙问:“姜鸣,你给我们说说,你堂兄扮拜月观音是怎么回事?”

    姜鸣咬了咬嘴唇,不大想说。架不住徐茂一直问,这才娓娓道来。

    拜月盛会在禧夫子世家乃至有权有钱的民间大户人家中都是十分重要的盛会,五年举行一次,遴选貌美的少女扮做观音模样,上拜月台,跳邀月舞,旨在祈求人间次序井然,天道正常运行不爽。

    三年前的那一次盛会由姜家主持召开,也就是尹蝉参加遴选的那次盛会。从禧夫子各家以及民间富户权贵家挑选的貌美少女齐聚姜家庄,由何红棉和常任主持拜月盛会的老圣女巫姬摇祭桶选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少则半个时辰,多则半天,装有各少女名字及生辰的签筒中自会掉出来一只天意遴选的绿头名签,然而那次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摇了三天,签筒中竟然一根签也没掉落。

    巫姬祝告上天,得到的回应始终是参选的少女中没有上天满意的人选。

    巫姬甚为烦恼,跟何夫人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各家还有年龄正合适的女儿没送来参加甄选?这可愁死老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