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到底,他还是没放下,见不得她真把自己折腾坏了。

    陆瞻看着她,似从来没看够过般,目光久久落在林胭无甚血色的脸庞。

    起初冷她却因为查桐苑,引青黛背后的小齐王现身,但后来,偷偷摸摸不敢堂皇的见她,倒是因他怯了。

    他没想好该如何待她,若捧她在心头,又该如何对她好?

    他从无照顾人的经验,亦无对一个女人好的经验。

    过去二十来年,他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甚连他母亲,也离他太远太远,被他拒在了心门之外。

    她似乎是,除他兄长外,唯一让他愿意敞开心防的人。

    自小,爹娘争吵无休,陆瞻早早便离了平州侯府随母居在京中,拜了师,亦早早离家,远上祁山住了七年,身边除却伺候的陆知,与先生和两位师兄,便再无他人了。

    ‘家’之一字,离他太久,久的陌生。

    对于徐家,陆瞻没有不动容,可动容间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没办法与林胭感同身受。

    他欣赏,她性子中那份柔柔的韧,可见着病了月余不好仍沉沉昏睡的人,此时才明白,相对于欣赏,他更心疼她的日渐憔悴。

    终归是他脾气不好。看着林胭安安静静躺在床,陆瞻的心头不是滋味。

    夜色浓浓,外面的雪停下了。

    倩文端来甫将煎熬好的药汤,“主子,药好了。”

    陆瞻捧在手上,一匙匙舀起地吹着。许是因林胭病得久,药喝得久,内室中充斥着淡淡药味。

    吹晾了片刻,陆瞻把药碗放在束腰小凳上,扶起林胭,使她半截身子靠在床头。

    倩文忙塞了个软枕垫着,轻道:“让奴婢伺候吧。”她家世子爷哪会做甚侍候人的事,她怕世子给林姑娘喂药,反呛着林姑娘。

    人还昏沉着,一个人自然无法将药喂进去,陆瞻点了点头,朝床里边坐了些,扶住林胭让其靠着他。

    用手掌包住她下颌,指上微动,试探着使着力气捏开她牙关。

    倩文忙舀了勺药汤,缓缓送过去。

    无论如何细心,由于林胭昏迷着,尽管陆瞻的手心起了薄汗,一碗药,仍洒了半数。

    药汤渗透进衣衫,顺着那纤细的脖颈滴滴钻进领口。

    “行了,待清醒了再说。”陆瞻止了倩文喂药的动作,拭了拭林胭额头,吩咐道:“取一身她的亵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