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旺是终南山下留嗣村的村长,如今的张顺旺,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他家四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一口气生下了四个闺女,这儿子却是怎么都生不下来,这个结果,让张顺旺有种想要一头碰死在祖宗故石碑上面的冲动,他这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每天早上锻炼结束后,就闷闷不乐的在自家的门前默默的抽烟,边抽烟边不时的说上几句对不起祖宗什么的话。¥f

    今天也是一样,这张顺旺带着村中所有可以自行站立起来的男丁们,在村中的打麦场上训练了两个小时后,方始一挥手臂,示意今天的操练就此结束,自已一个人默不作声的继续回到自已家的屋门前,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牛皮做成的牌牌。

    牌牌一看就知道是自已做的,做工非常的粗糙,整个牌牌约有小半个巴掌大小,在牌牌的正面,不知道用什么液体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这个字体看上去象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篆字,当初写这字的人一定没什么文化,整个秦字虽然写的端端正正,可是,字体的每一个笔画组合起来却全无美感,看样子应该是对照着描上去的。

    在这面牌牌的背面,则刻着一个看上去传神至极的虎头,在虎头的下方,也歪歪扭扭的用隶书刻着陆肆两个大大的篆字。这个牌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样子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整个牌牌的正反两面,已经被人抚摸的是黑光发亮,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历史感。

    “唉,对不起先人哦,饿日他个奶奶个锤子类,饿张顺旺连个带把的都没有生出来。祖宗传下来的这个六十四屯屯长的职业,难道说就要便宜家那刘老二了,不成,改明个,那怕是花大价钱领养,我也要给我张家整一个带把的回来,先人传下来的这份祖训,可不能在饿张顺旺这一代就给它断了,这要是真断了的话,饿就是死。也没脸去下面见饿滴列祖列宗啊……”!

    张顺旺在那里一边用他那满是骨节的大手在那里仔细的摩擦着手中的牛皮牌牌,一边在那里使劲的吼着自已家的婆娘,这么多年下来,他老婆早就不知道挨了他多少顿揍了,一听到他的吼声,早早的就躲到了别人家里,以免再吃上一顿暴揍,说起来这没儿子就好象是这张顺旺的一个心结,让平常脾气很好的一个人。一想到这里,就会忍不住暴揍自已的媳妇一顿,四个儿女更是早早的嫁出去了三个,只留下一个最小的在高中毕业后的高考中。考出了一个让周围几个县城全都另眼相看的好成绩,可是这张顺旺说什么也不让再继续上下去了,说是祖宗有遗训,凡家中子孙后代。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家乡,那怕是出去求学也不成。惹得小姑娘天天在家里哭哭涕涕的,连个好脸都没有。

    “唉。操练用的长矛,又坏了好几把,一会得让村里的李铁匠再给打上几把,这种一代代等待下去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可怜饿那个聪明上进的娃了,唉,也不知道饿们到那一辈,才可以使上先人传下来的那些个枪矛,唉,大秦,先人们说的一定没错,他们说饿大秦的始皇帝没死,那就一定没有死,饿们就是再等一万年,也要继续等下去,只是,饿们都莫有忘记自已是大秦的士卒,可是大秦的先人,你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想起饿们啊……”!

    就在这张顺旺在那里眼神复杂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那里想着自已的心事的时候,直听得一阵阵激荡人心的鼓声密集的从东北方向清晰的传了过来,随着这些鼓声一块传过来的,还有着一股股悠长苍凉的号角声音。

    “啊,这鼓声不对,这,这是饿大秦军队所特有的战鼓声啊,是的,聚将鼓,是饿大秦特有的聚将鼓,嗯,号角也对,七长九短,聚将召兵,哈哈哈哈,六十四屯的列祖列宗们,到饿们这一代,终于等到了饿们大秦的召集令了,饿们大秦的始皇帝,终于出现了,哈哈哈哈,饿张顺旺,这下子,就是死,也可以闭上眼睛了,饿终于对得起列代的先人们了,哈哈哈哈……”!

    在仔细的听清楚了这些鼓声和号角声后,刚刚还满脸不爽,想要找谁出气的张顺旺,就好象屁股底下着了火一般的飞快的跳了起来,从他动作的灵敏度上来看,根本就不象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这家伙起身就跑到自已的家中,从床低下的箱子里翻出了一身衣甲套到了身上后,又马上一把拽起了被他放置在客厅正中的一面牛皮鼓,右臂间夹着两个鼓锤,满脸激动大步流星的朝着村头不远处的打麦场上就跑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和远处传来的那些个鼓声的韵律一样,这张顺旺,在那里拼命了全身的力气,全力敲响了自已面前的这面牛皮鼓,一阵阵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的鼓声从他的手中传出,传到了刚刚解散没多久的全村所有男子的耳中。

    “哈哈哈,咱们的张大屯长今天是不是疯了,先们们传下来的这个牛皮鼓,不是说过,不遇大秦召唤,绝对不允许敲动的嘛,他老小子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不对,这鼓声不对,竟然是聚将鼓,还有召兵号角,啊,列祖列宗在上,饿们这一辈,终于等到了大秦的召唤,快,你这死婆娘,快把咱家埋在床下边的那个大箱子打开,来不及了,你走开,让饿来挖……”!

    每一户听到这些个鼓声和号角声的成年男子,全都在那里激动的泪如雨下,一边抹着眼中的热泪,一边手忙脚乱的在空中翻腾着,找开他们这些后人依照祖上所传下的那些衣甲的样式,所打造出来的大秦军服,两千多年下来,就算是再好的铁甲,它也禁不住岁月的侵袭。他们这些后人,基本上每隔几代,就会重新打造一套留在家中备用。

    在这张顺旺敲响了手中的牛皮鼓不到二十分钟,平整宽阔的打麦场上,就已经整齐的站好了一百多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戴着跟大秦始皇帝手下那一万五千余精锐战士身上一模一样的衣甲,只是,跟人家的比起来,他们的要不知道粗糙了多少倍。在防御能力上面,更是不知道差了多少。不过他们手中的那一根根沾满了油渍的长矛,看上去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全都在那里闪烁着嗜人的寒光,散发着一阵阵的杀气。

    “大秦聚将鼓响,国家在征召饿们,咱们北方军团,第三千人长第二五百主麾下64屯的军士们,大秦出世。咱们世世代代所盼的这一天到来了,老少爷们拼命的时候到了,五人为伍,两伍为什。本屯建制为五十人,现在,本屯长命令,所有集合的大秦军士。兄弟同来者,爷子同来者,一户只留一人。战龙真诀修行境界高明者留下,随本屯长赶赴我们千人长规定的集合地,其余人等,各自回家,等候我大秦始皇帝的再一次召唤……”!

    一身铁盔铁甲的张顺旺,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鼓锤,双手扶到了腰间的长刀上面,在那里威风凛凛的环视了一下面前这一百多人后,眉头一皱,随即又展了开来,在那里说出了他的打算和办法。

    “不行,为大秦效死,是饿们先人们传下来的遗训,祖上所传下来这门战龙诀,饿们也从打小就辛苦修行,一日也不敢懈怠,凭什么现在就要饿们回去啊,要说回去,你张大屯长无兄无弟,又没有儿子,才是多大秦律令中应该留下的人选,从饿们祖上第一代起,咱们都等了多少代了,饿们不回去……”!

    张顺旺的话语刚完,几个年青力壮的家伙就在那里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要说论这战龙诀的境界,他们这些人肯定是比不上自已的父辈们精纯,可是,从小就受到的类似于洗脑一般的教肓,让他们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世代守候的机会从他们的眼前白白的溜走。大秦要崛起,秦皇要重建大秦帝国,这征战四方,所需要的士卒肯定是越多越好,为什么他们这些修行了战龙诀,论修为和战力,连现代军队里那些机枪大炮都不怕的秦兵后裔们就不能参加呢?

    “放肆,军法如山,绝不容情,再有胆敢在本屯长面前胡说八道者,一律军法从事,时间不等人,符合条件的留下,不符合的,全都给饿乖乖回家去……”!

    张顺旺眼中凶光一闪,狠狠的瞪的那些在队伍中发出种种抗议的年轻人,他才不怕这些小家伙呢,要知道,整个村子里面,就数他的战龙诀修行的等级最高,别说是这些小家伙,就是他们的父辈也通通不是他的对手,不然的话,他的这个屯长位置也坐不稳。

    果然,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吼,所有不符合条件的人员,全都垂头丧气的从队伍中退了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已的父辈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村落,奔向了远处的城镇。

    随着长安市内钟鼓楼上这大秦四大高手以毕生功力所击奏出来的这些聚将鼓和召兵号角一起,象留肆屯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三秦大地上到处都发生着这一幕幕的聚集场景,各个村庄中的士卒们集合完毕后,依照着他们平素里约定好的办法,一队队的汇聚到了一起,朝着整个聚将鼓的来处长安市就浩浩荡荡的开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