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温谅早早起了床,不过没有出去跑步,京城的空气不是坏在二十年后,而是从九十年代就已经不成了。他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简单打了套拳,看上去没有章法,可拳劲收而不散,步伐轻盈灵动,随意之间,隐现通明。

    度娘端了盆热水,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温谅腾挪移动,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香炉的烟气拂过古琴的琴弦,琴音不响,却余韵袅袅。

    温谅收了拳,缓缓呼吸三次,整个人似乎从虚无突然跳到了尘世,这才看到一边的度娘,笑道:“怎么敢劳烦你这个大老板来伺候人?”

    度娘将脸盆放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毛巾浸了水,转了两下递过来,微笑道:“这里刚装修好,热水供应不上,条件简陋了些,温少不怪我怠慢就是好的,快别取笑我了。”

    温谅擦了脸,打量着四周的景致,道:“这还算简陋?度娘,说句惹你笑的话,我这辈子见过最奢华的地方,怕也比不了此处的清静!”

    度娘抿嘴一笑,道:“奢华跟清静可没有必然的联系,照我看,温少是想奢华便能奢华,要清静,便可清静!”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温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对度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从石板上拿起,接通后笑道:“怎么,不过来跟我一起吃早饭?”

    电话那头的宁夕轻笑道:“早饭只能你自己解决了,我白天过去不方便。对了,昨夜我让人送去了一辆车,就停在四合院的门口,你等下来昭阳区昭阳北路的同泰证券,那是我们的大本营……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温谅眼中掠过一道奇怪的神色,却有若无其事的跟度娘拉起家常,问了来京后的生活如何。适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和饮食,四合院的经营方向和发展前景等等,然后又似开玩笑道:“雷方和朱子萱出资,有没有给你股份?”

    度娘赫然道:“我其实对管理什么的都不懂,能做的只是烹茶泡茶而已,可朱小姐坚持给我10%的股份,推辞不过,我只好先答应下来。不过这事还得温少做主。一定让朱小姐收回股份,不然我心里实在不安!”

    温谅没想到朱子萱会这样大方,雷方想必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至于度娘自谦说什么都不懂,一个能从蒲公英那种地方全身而退,然后依附于大世界,在安保卿的庇护下安身的女人,实在是自谦而已。

    当然,温谅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从长远来看。将四合院交给她打理,其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看看猫娘。看看齐舒,就明白度娘并不单单是看上去那般的柔弱,许多事也许她没有做过,因而没有信心,可一旦经过磨练,很可能会给所有人惊喜!

    早餐是度娘亲手做的,正宗的江东风味。温谅刚要大快朵颐,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朱子萱的喊声:“温谅呢,还不快出来接驾?”

    度娘忙迎了出去。不一会朱子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眉眼间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兴奋,让温谅的心中浮上一丝暖意。

    不管这个女孩如何的跋扈骄纵,但至少对待朋友很过得去,心底也算善良,这就够了!

    “有朋自远方来,朱小姐不仅不招待,还要兴师问罪,是不是没道理啊?”

    朱子萱毫不见外的贴着他身边的座位坐下,趴到温谅的碗边闻了闻,哇的一声,对度娘道:“好香,跟他一样的,我也来一份。”

    度娘心中好笑,这样的早餐味道清淡,跟京城完全是两个口味,朱子萱以前吃过两次就叫嚷着不肯吃了,今天却装的跟第一次吃一样,实在好玩。不过这些不是她该操心的东西,应声去了。

    朱子萱这才皱着鼻子道:“朋友来了,我当然要好好招待。可如果这个朋友一个月不打一个电话,几十天没有一个音讯,来京城了也不通知一下,就大摇大摆的住进了主人的地方,是不是该给主人赔礼道歉?”

    比胡搅蛮缠,温谅不是她的对手,可要比条理,比逻辑,比忽悠,朱子萱就远远不行了:“朋友之交,贵在相知,一天十通电话,一个月来三十次京城,那是把你当成了冤大头。只有平时淡漠如水,可有事却也毫不见外的直接上门,这才是君子之风,才是真正朋友间相处的道理,朱小姐,你说对不对?”

    朱子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揪着自己的耳垂,苦恼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正好度娘端着碗走了进来,她久经沧海,一下子就听出温谅话里暗藏的疏远,朋友,有称呼对方为小姐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