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不难从这幅画中看出几分傻气。

    偏生始作俑者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甚至还侧过头来看容凌:“你觉得如何?”

    “回娘娘的话。”容凌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奴婢不喜欢。”

    苏栩栩并不恼,只缓缓将画上的痕迹吹干些:“那你喜欢怎样的?”

    “奴婢是个粗人,怎会喜欢书画这些风雅之事?”容凌回答得心不在焉。

    苏栩栩却似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若是非要你在这厢书房里选一幅呢?”

    容凌环视屋内,多宝阁挨着的墙面上,挂着几幅画,大多是花草鱼虾,亦动亦静,还有桌上几幅被镇纸压住的画。

    她不情愿地随手指了一幅:“奴婢喜欢这个。”

    “此乃徐文青之作。”苏栩栩道,“狷介狂傲,豪迈放逸,倒真是合你的性子。”

    容凌不乐意了,脸色垮下来:“奴婢不懂画,只是看这幅顺眼罢了。”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墨块放下来,打算找个借口走人,苏栩栩却突然道:“本宫何时不知,你竟有在脸上作画的喜好?”

    容凌侧过头,多宝阁上挂着的圆镜果真映出自己沾上墨迹的脸,想来是方才有飞蛾乱舞,自己挥开时不小心蹭上的。

    容凌下意识想伸手拂去,却意识到自己手上也沾了墨痕。

    苏栩栩眼底似有细碎的笑意:“别动。”

    说着,她拿起手帕,一点一点将容凌脸上的墨迹擦去,露出她洁白无暇的面颊。

    “如此潦草狷狂,果真是得了徐文青的真传。”苏栩栩道,“难道你就不想试试,作画是何种感受?”

    被她这样一问,容凌犹豫起来。

    往日在天宫,天上的神仙也有好风雅者,只是她与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不解其中有何乐趣。

    就连凤习徽画的那些东西,容凌也是一概看不懂的。

    就在她怔忪之际,苏栩栩已经拿起另一只毛笔塞到她手中:“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不必拘谨。”

    容凌迟迟未曾下笔,脑子里乱糟糟的,将笔尖探入砚台中,蘸饱墨汁的狼毫瞬间在宣纸上留下痕迹,还不等容凌反应过来,浓黑的墨迹便晕开。

    苏栩栩见状,握住她的手:“平腕运笔,切不可走神。”

    她说这话,无意间瞥见容凌的侧颊,动作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