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未见着簪子状貌,抬手一摸,只觉料足,当即打拱谢恩:“小的谢公子赏赐。”

    章琔定睛一看,分明是自己常戴的珠簪,眼下竟跑到了冬去的头上,肺腑里的一股火气登时冲上天灵,正要叱咤,却听春来惊声喊道:“那可是我们小姐的金簪。”

    话落,春来怒气冲冲地跑到冬去面前,不由分说地扯下金簪。

    冬去一手摸着发髻,一手指着春来,“哎,这是小爷赏给我的,你怎么抢人东西?”

    春来理也不理,兀自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心疼地将金簪来回擦拭了五六遍,方呈给章琔。

    章琔却反手将金簪别在春来头上,“你侍奉本小姐多年,本小姐便将此簪赏你了。”

    春来立时喜出望外,“奴婢谢小姐赏赐。”

    “拿别人的东西赏人,易公子也不嫌寒碜。”章琔弯腰从一堆废木里扒出一串珊瑚珠,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忽地丢给冬去,刚好挂住冬去的发髻,“本小姐赏你的。”

    冬去一把将珊瑚珠从头顶拿下来,弓着身,双手捧给易拾,面带惧意,“公子,小的万万不敢。”

    易拾袖手未接,一眼不眨地看着章琔,“章小姐拿本小爷的东西打赏本小爷的人就是阔气了?”

    “没想到易公子竟然对自己的人也如此吝啬。”章琔嘴一撇,指着冬去,“你别跟他了,跟着本小姐,保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

    春来立马接茬奉承:“我们小姐特别平易近人,对府里下人好的没话说。”

    冬去心里一紧,连忙表忠心:“我们公子对下人也非常和气,谁都没有我家公子好。”

    易拾得了恭维,不禁面露笑意,手一挥,“珠子赏你了。”

    冬去当时松了一口气,连连阿谀:“小的谢过公子,公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章琔冷嗤道:“鼠目寸光。”随后看向倒在地上的沙朦朦,“宴厅今日看是不看了?”

    话一出,沙朦朦悠悠睁眼,章琔又吩咐春来:“去扶沙掌柜起来。”

    沙朦朦倚着春来的手臂,柔若无骨地起身,继而朝章琔和易拾分别欠身,“小可近来身子虚乏,不慎在二位面前失礼了,请二位海涵。”

    易拾瞥了沙朦朦一眼,“沙掌柜,先带小爷去。”

    唯恐两人再起争斗,沙朦朦灵机一动,忙用娇掌扶额,“小可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亲自招呼二位了,请容小可从楼里选两个细心的下人来接待二位。”

    气氛凝滞半晌,章琔先开口:“本小姐允了。”

    易拾也爽快道:“本小爷没意见。”

    沙朦朦几乎悬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下去,脚步生风地跑出前堂,片刻后,领了两名婢子近来,一番严肃交待后,两名婢子分别走到章琔和易拾面前,欠身行礼,同道:“请小姐公子随奴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