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的兆氏父女俱是一愣。

    倒还是兆罄最先反应过来,仅仅过了一瞬之后就跪倒在地,忙道谢主隆恩。

    兆莺倒还是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原本是打算豁出去这张薄面皮,用尽各种手段来求父母一个平安,但却未成想——

    未成想今日自己尚未提此事,陛下竟然已经开了口给予了她想要的恩典。

    看见父亲跪地的身影,兆莺匆匆忙忙反应了过来,一同跪地谢恩。

    魏祯摆摆手,显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大事,兆氏父女起身后仍沉浸在那份喜悦中。

    陛下亲自许诺,其分量非同小可,魏祯言可保他们百年平安,兆罄心里清楚,日后若是家中何人犯了罪,至少能逃过一死。

    这可比什么赏赐都有用。

    席散后,兆罄被人送出宫,兆莺也被人送回宫中休息。

    阿勒和魏祯一前一后走在宫中,左右宫女侍从静静跟在一边,看着阿勒沉闷的模样,魏祯失笑。

    “你这副模样,真的不适合生在皇家。”

    乍听此言,这话言语中透露着淡淡的嘲讽,如果换了旁人,阿勒此时必然会愤怒至极。可说这话的对象是自己的皇兄,且他语气平淡,全无什么贬损之意。

    阿勒静默点头,良久道:“所以当初我才会抗拒回到长安。”

    因为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来到长安就意味着自己要面对许多无能为力之事。在狄凉的她算是坐井观天,可相比起这种痛悟的成长,阿勒宁愿一辈子生活在那样闭塞的塞外。

    言她天真痴傻也好。

    阿勒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是长不大了。

    魏祯回过头,步子放缓直到她跟上自己,然后道:“幸好和亲的不是你。”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语,但阿勒却从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幸好和亲的不是你,如果是你,那么你一定无法担当如此重任。

    晚霞满天,阿勒忽然有些愧疚:“对不起,哥哥,阿勒太任性了。”

    魏祯被这一声“哥哥”叫的一愣,随后转过头看着她,丹红的霞光在他脸上扑散了一层柔情。

    “你都叫朕一声哥哥,既然是你哥哥,那么总要容忍妹妹撒泼任性。何况你和舒窈都算乖巧,身为哥哥,理应动用一些特权护着你们才是。”

    阿勒白皙的脸映着晚霞的光辉,使她整张脸上都多了一些红晕,让她更生出了几分少女的娇憨,任谁看了都会有几分保护欲。

    “走吧,和朕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