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的一年半以来,无论自己怎么做,她都能做到冷冷淡淡地在他的那颗心上剐着玩儿。

    说着最伤人的话,做着最伤人的事儿,还能冷心冷情地笑着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颓废的这两个星期,也让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儿,风光无限了这么久,难得遇一克星,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淡着眼尾,痞里痞气地勾起嘴角,眼底,凶光毕露,那就——克一辈子好了。

    负气之余,他还不忘在身上,喷上一点骚气冲天的香水,才走路拉风的摔门而出。

    小克星嘛,相互折磨呀。

    而小克星,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自习室的。

    他也正走在去往自习室的路上,可手机突然想起,接到一个电话,是冀子凝打来的,她说:“你来一趟医院,有点事儿,我们聊聊。”

    冀繁星的脚步慢慢停下,又眸光幽深的看了眼自习室的方向,想想,觉得自己都已经耐着性子忍了这么久,见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反身出了校门,打个车,就去往安梧市最大的医院。

    医院大厅的角落里,安静的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又戴着帽子和口罩,她的周围,都好似被一股莫名其妙的低气压所笼罩着。可这身打扮下的女孩,神态却有些闲闲。

    她的两指间,松松散散的夹着一张,随时都可以飘落的纸,那是检查结果。

    这个结果,医生对她说出来的时候,与她年岁不符的是,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有着仿若是历经几世红尘的淡定。

    不惊讶也无丝毫情绪,就像现在这样,平静的一如既往,还显得特别随意又事不关己。

    而那双漏在外面的眼睛轻眯着,尤似赏花赏景,仿若她不在医院,而是身在桃源似的。

    她看着地面上的光影,无悲无喜的弯了弯自己的手指,是三个月还是六个月?

    多长时间对她来说,似乎都不是很重要,她又无所谓的眯了下眼——不该有的念头不要有。

    这句话,她已经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很多遍了。

    她的指尖,又似有似无的掠过“脑-癌-晚-期”那组在一起,就能宣布许多人命运的四个字。

    忽而,她的眼底,染上一抹自嘲的笑,可这一点情绪,也在眨眼之间,便又消失的了无痕迹。

    她想:还好及时的遏制住,某些念头的泛滥,也掐灭掉很多妄念的疯长。

    也还好,自己很会伪装,很会隐藏,不然——她再次把不然以后的念头掐灭掉。

    什么都不要去想,感性这个东西就像个疯子,很可怕,感触太多,会让人难过,伤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