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看了付贵妃一眼,微笑,“许是因为我对那个草包世子爷没什么兴趣罢。”

    “我也对陛下没兴趣啊,”付贵妃撇撇嘴,“可为何宫里那些姐姐妹妹们一个个都像要活吃了我似的?”

    “……娘娘。”玉蕊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袖。

    王徽悠然而笑,侧过身半遮住濮阳荑,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表姐可别把宫里的娘娘跟子絮作比,子絮对那世子向来不屑一顾,娘娘们却是……”

    后半截话却没再说出来。

    付贵妃垂下纤长的睫毛,流露出淡淡的落寞,“谁说不是呢,说来也是我自己没用,若非日日对着那人卖笑,我也活不下去的……若我能像你一般有本事——”

    王徽扬起眉毛。

    “……行了,到底什么事,快说,啰嗦什么!”付贵妃忽然又恼了起来,妙目流波,狠狠剜了王徽一眼。

    美人变脸自是比翻书还要快,浑忘了方才是谁先打开这个话题的。

    王徽摸摸鼻子,就把前日遇到那个疯婢的事情说了。

    付贵妃沉吟起来,缓缓道:“这疯女人肯定和七年前那件事有莫大干系,只怕皇后也在其中掺了一脚,但英秀姐姐……英秀,那却是谁?”

    玉蕊也皱了眉头苦思,半晌忽然道:“娘娘,您忘了,皇后身边原先有个大宫女,叫盈袖来着?盈亏的盈,袖子的袖。”

    付贵妃猛省过来,两手一拍,“是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玉蕊就解释,“前几年她过了二十五岁,本该放出宫的,皇后舍不得,就没让她走,给她封了坤宁宫女官,她本家姓钟,现下外头都称一声钟尚宫,我们叫惯了的,怪道您一时没想起来。”

    王徽静静听着她们回忆,忽然笑了一声,“只怕……不是舍不得吧?是怕她出了宫不懂事,一朝脱了辖制,胡乱说出去什么可就不好了。”

    “正是如此!”付贵妃狠狠拍了一下美人榻的扶手,银牙几欲咬碎,“我早就知道——我孩儿的死,那老虔婆绝对洗不清!”

    一提到当年小产,她就容易激动,骂得声音有点大,吓得玉蕊又拽她袖子。

    王徽低声劝了几句,付贵妃略微平静了些,抬眼似怒还怨地瞪了她一眼,半撒娇半颐指气使地说道:“王徽,你可给我听好了,一旦那疯丫头好了些,说了什么出来,你可要紧着告诉我,一刻都不许耽误!听见没?”

    对于美人的小性子,元帅自然十分受用,笑着应下,又转而肃了脸色,问道:“今日前来,除了想回禀表姐那疯婢之事,实在还是想请表姐再回忆一下,七年前——就是你怀着身子的时候,可还有什么不寻常的?”

    付贵妃眨眨眼,有点茫然,“……不是都同你说过了么?”

    王徽微微拧起眉毛,“烦请表姐再仔细想想,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常也行,乍看上去也许与此事无关,是那种极易被忽略的小细节——比如吃惯了的菜肴突然咸了淡了?睡惯了的床铺突然觉得不舒坦?又或是突如其来喜欢了什么又厌憎了什么?身边的下人又如何呢?”

    付贵妃苦思半晌,才慢慢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想起一桩事来。”

    王徽上半身微微前倾,作倾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