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没了力气,整个人软软地贴在地上,眼皮似有千斤重般,他眯着眼睛,看向宋南杰,小声说:“妈,我对不起你。”

    宋南杰一看徐逢春那状态,吓得再次扑过来,挡在徐逢春的前面,一张口,声音都变了调儿:“老徐老徐!别打了别打了!儿子真不行了!不能再打了!老大,快叫救护车!”

    徐迎冬扶了扶眼睛,叹了口气,给自己做医生的朋友打电话。就徐逢春现在这情况,怎么和医生说?说他是被老子打的?

    徐德立打累了,刚才还硬邦邦的人,现下肩背垮塌,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后退几步,瘫在沙发上。

    大儿子确实优秀,可实际上,他还是更亲近小儿子。大儿子样样拔尖儿,稳重带仙气儿,徐德立觉得他不像儿子更像是战友,有事能一起商量,但不能释放本真的父爱;小儿子淘气、混不吝,从小净惹事,全家人都得给他擦屁股,可徐德立觉得他有孩子样儿,像他儿子。

    如今这一遭,相当于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在剜他的心头肉,割下来还扔地上踩两脚,就是这种滋味儿。

    徐德立好像马上老了好几岁。宋南杰被他的状态吓到,也顾不上伤痕累累的小儿子,赶紧过去给他顺气,边哭边劝:“老徐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我们不要操心了好不好?小春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吗?就喜欢跟咱们对着干,你越管他他越来劲儿,他兴许就是一时走歪了,等过两年,可能自己就好了呀。”

    徐逢春颤巍巍地抬起脑袋,虚虚地说:“妈,我好不了,我就是喜欢男的,我做春梦从来都梦不到女的。”说完,他咧开嘴乐了,牙缝里渗着血,看起来特瘆人。

    徐迎冬瞥了剩半条命还不忘拱火的徐逢春一眼,扶额无语,心想:傻逼玩意儿,早晚有一天作死你自己。

    徐德立眼望天花板,已经不想说话了。

    徐迎冬看他爸那状态,心里也不落忍,呵斥道:“你现在能不能把嘴闭死?”

    徐逢春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徐迎冬:“哥,你看,你看我都吐血了,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我把我所有账号密码告诉你吧,我死了以后你帮我——”

    “闭嘴吧你,你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逢春嘿嘿乐,乖乖趴地上等医生。

    约莫过了半小时,徐迎冬的医生朋友谭致远带了几个助手上门,将徐逢春抬到自家的医院里做了套全身检查。

    事实证明,徐德立绝对是打人高手,这次打得这么狠,也没给徐逢春造成实质性伤害,都是皮外伤。

    谭致远在病房外头,问徐迎冬:“怎么搞的?什么事能把老爷子逼成这样?”

    徐迎冬轻咳一声:“出柜。”

    谭致远轻笑:“卧槽!怪不得,那你弟还真有勇气。这一会儿该怎么办?留着住院避避风头?”

    徐迎冬说:“没什么大碍我就带他回去,既然已经出柜了,干脆一鼓作气直面现实,可别再气老爷子第二回了。”

    谭致远点点头:“成。我给拿点药,内服的外用的,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天擦黑的时候,徐迎冬将徐逢春带回家。宋南杰已经做好饭,和徐德立坐在餐桌旁,二人皆一脸愁容,无人动筷。

    看到兄弟俩回来,宋南杰赶紧迎上去,红着眼圈心疼地问:“有没有事儿啊?小春你疼不疼?妈熬了米粥,一会儿你喝点,不能乱吃东西,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