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久久托着腮,晒着久违的阳光,一时有些分不清,她消极“怠工”,到底是因为线索寻找不易,还是……想回家的心早就动摇了……

    “阿久,”逐焰坐到她的身边,将犬牙雕刻的那三件东西放到她面前,“这是你要的匕首、菜刀和弹弓。弹弓上我用了鹿脊筋,应该能达到你所要求的弹力。”

    时久久将那把弹弓握在手里,握柄的部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小花,片片花瓣细长交缠,挨挨挤挤,刻绘精致雅趣,足见费了不少功夫。

    不止这把弹弓,匕首和菜刀上皆刻了这种小花。

    时久久不自觉柔和了目光,嘴角含笑,偏头问他,“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叫栾木花,长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山上,我小时候听巫医说过,那座山叫云雨山,吃了栾木的果子人就可以不用死了。”

    “那不就是长生不老果了?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逐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父亲曾去到过云雨山,千辛万苦带回了栾木的果子,喂于我重病的母亲吃下,但是……没有用。当时我看见栾木果上带着一簇金黄色的小花,那个就是栾木花。”

    逐焰始终记得父亲那日的模样,耗尽心血却功亏一篑,但又因为母亲的一句话顷刻间释然。

    父亲是母亲的第一个雄性,也是唯一一个雄性。母亲在为父亲产下第一窝幼崽时,却遭遇了难产,最后只活下一个他。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和母亲一直很相爱,他们常常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栾木花一样美。

    时久久却将这三样东西还了他,纵然眼中满是恋恋不舍,还是不得不这样做,“逐焰,我回家之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了。”逐焰伸手摸摸她的发,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宽慰,“你如果收下,我会和开心!”

    其实,是余生漫漫,他却确信,再也遇不到一个像阿久一样的人了!

    “轰隆——”

    不合时宜的一声惊雷,乌云从远山飘来,接着猛烈的风迅速席卷覆盖住整个晴空。

    逐焰向时久久伸出手来,“走吧,我带你去找回家的路!”

    ……

    大雨季本不宜出行,逐焰却背着时久久一次一次的往返于华水和部落之间。

    今天的雨势尤其大,逐焰要去的地方地势很高,带着时久久多有不便,便暂且将她安置在原地,大大的树叶遮在她的头顶,毛绒绒的斗篷包裹住她的身体。而逐焰自己,单薄一身,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中,任凭无情的风雨冲刷。

    看着逐焰的背影,时久久明明没有淋雨,眼前却一片水雾朦胧了眼。这一刻,她为逐焰感到心酸,感到委屈……

    “大笨蛋!”突然,时久久冲着雨幕喊叫……是在骂逐焰,骂他都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十足的大笨蛋!

    雨声太大,逐焰没有听清,疑惑地回头看过来,张口似乎还在问她怎么了。

    时久久用手背狠狠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撑着那片大树叶,主动向逐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