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传来清润的声音:“你且莫怕,听闻你是暨阳名伶,我初到暨阳,正好想感受一下暨阳的风土人情,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让本公子瞧瞧。”

    他声音虽然清冷,却带了些轻佻的意味。

    想调戏老娘?没门。凤鸿眼睛一亮,道:“小女子并没有什么才华,不过会弹点琴,唱点小曲罢了,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恐怕污了公子的耳。”

    灰衣公子还未答话,凭虚已经叫道:“还等什么,快取琴来。”

    高挑紫衣女子进来,向灰衣公子恭敬道:“公子,府里只有那把希声,那琴名贵,怎能让一女伶玷污了?”

    凤鸿气极了,心想听到了这两位公子的话,想必是活不成了,索性不再装低眉顺眼,跳起来道:“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这样针对我,你身份很尊贵么?你身份再尊贵,还不只是个伺候人的,哪里有我潇洒快活,你怕我玷污了你的琴,我还怕你玷污了我的琴音呢!”

    青衣女子面色难看,灰衣公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突然想到,班主说了,这灰衣公子身份非常尊贵,万不可惹了他,再加上她的猜测,她瞪着他道:“这些话是我一个人说的,跟戏班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牵连他人。”

    灰衣公子却走上前一步,距她一步之遥,他淡淡道:“若我非要牵连,你待如何?”

    凤鸿刷地抽出簪子:“我会和你拼命!”

    灰衣公子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笑了,偏头吩咐道:“颜之,去取希声来。”

    颜之跺脚:“公子!”这琴连她都不能碰,凭什么给这低贱之人?”

    灰衣公子沉声道:“去吧。”

    青衣女子见他态度坚决,转身便去取古琴,不久取来了,将琴珍而重之地放在几上,瞪了凤鸿一眼,又对灰衣公子道:“这些年算我白操心,若她真是……我也不说什么,可你看你这些年,哪次找到的是……只怕平白丢了真心,却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想伺候了,我今天就打包袱回建康,你自己保重。”

    凤鸿惊讶极了,现在的婢女都这么嚣张么?

    灰衣公子看着她一脸崇拜地盯着颜芝远去的方向,道:“开始吧。”

    凭虚也附和:“是啊我都等不及了。”

    凤鸿净了手,走到琴前,膜拜地抚摸琴弦,做这些事,她是怀着极大的诚意的。毕竟待会,她可是要玷污这古琴了。

    铮……琴声响起,划破寂静,凤鸿琴技尚可,勉强可登大雅之堂,要是来个高山流水之类的,应该符合灰衣公子的要求,不过,她偏不如他的意,她勾一下嘴唇,琴声变得淫靡,她看着两位公子微皱的眉头,开心地唱道:“扶桑升朝晖,照此高台端。高台多妖丽,濬房出清颜……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她唱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时,故意用勾魂的眼神看了灰衣公子几眼,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手中的杯子竟被捏碎。

    凤鸿继续弹奏,忽觉一股力量从手边经过,弦断了。

    红衣公子惊叫道:“兄长,这古琴可是无价之宝,却被这姑娘弄坏了,你说怎么办才好?我看她那穷酸样,也是赔不起的。”

    灰衣公子若有所思,略带薄怒地瞪了凭虚一眼,缓缓道:“赔不起,便卖身给我罢。”

    凤鸿大惊,跳起来道:“谁要卖身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卖身给你的。”边说边拉紧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