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忙收了书,有点委屈地道:“皇兄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想了许久,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舞枪弄棒,你是不是喜欢皇兄那样的谦谦君子。其实……我也会写诗的,你看,这本诗集就是我写的。”他见凤鸿没有反应,摸着后脑勺道:“我知道,比起大哥二哥三哥七哥还有父皇,我的文采实在太差了,但是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学,你若是喜欢唱戏,我也可以学的。”

    虽然凤鸿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很感动了,在这个身份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里,一个皇子,一个士族子弟,竟然愿意放下身段,愿意为她学唱戏,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害了顾苑。萧棠是萧凭阑最疼爱的幼子,他是不会允许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同他在一起的。她能回报给他的,只有感激。

    萧棠慌了,抓着她的手道:“你是不是喜欢五哥?你听我说,五哥从小放浪不羁,花心得很,你可不能喜欢他。”

    凤鸿失笑道:“我何时喜欢他了?”

    萧棠将头偏向一边,气呼呼道:“你不喜欢他,你怎么会送给他一个牡丹荷包,而且他的那个还绣得比我的大比我的好,你说你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这是哪跟哪呀。凤鸿笑道:“八王爷,我喜欢五王爷,我也喜欢你。不过,是那种姐姐对弟弟的喜欢,就像我对梁生,对兰成一般的喜欢。如果王爷不嫌弃,今后也可以将我当做姐姐。”

    她暗地里捏紧了拳头,这个萧檀,她以为他拿荷包去干什么呢,原来是拿去和萧棠攀比去了,这个家伙!

    萧棠不依不饶:“不,我不要你当我姐姐,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你……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去蜀地,才不喜欢我的?可凤鸿,到了蜀地,就没有人可以管我们了,到时候我想娶你便娶你,父皇再不同意,也管不到了。”

    凤鸿才想起来,萧棠过完年就要被皇上派到蜀地去了,听说他因此郁郁寡欢,去求了他父皇很多次,也许他是知道事情无法挽回,才想让她一同去吧。可她不能,她劝道:“王爷万不可因为皇上将您派到蜀地而妄自菲薄,想当年刘邦当了汉中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终却建立了大汉。况且蜀地闭塞,未必不是好事。南朝偏安江左多年,朝中多人有北上之心,如今北朝正值内乱,天下大势即将重组。您想想,前朝未经百年,以兄弟残杀而告终?南朝虽兴盛,但连凤鸿这等没有见识的女子都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你们兄弟表面看似和睦,可前有萧琅同高车人勾结,后有萧权抢夺了晋安王的兵权,和睦的背后,暗潮汹涌。北朝又是内戚专政,如今爆发了起义,天下即将大乱。皇上让您到蜀地,实在是不愿自己幼子在天下大势中丧生,真是用心良苦啊。”

    萧棠一扫阴霾,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父皇真的是为了我好,才让我到蜀地的?”

    凤鸿点头:“所以啊,你到了蜀地,一定要好好治理,将来等大局定下来,皇上一定会召您回来共享天伦的。所以,您一定不要妄自菲薄,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让他老人家欣慰。”

    见萧棠还不走,她为难道:“戏马上要开场了,我还得去看看准备得是否妥当,王爷您看……”

    萧棠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那你同我一起去!”

    凤鸿哭笑不得,安抚道:“王爷,您这是要害死我啊,上次您在凤凰山下请求皇上赐婚,皇上可把我当成狐媚子了,要是我同你去蜀地,恐怕还没到,就被人暗算了。而且,我怎忍心我放下顾苑上下不管?你且放心,等将来皇上防备少了,不论有再多艰难险阻,我便是走,也会走到蜀地去找你,不过,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嫌弃我。”

    她不由得感叹,真是累啊,哄小孩子就是这么累。

    萧棠终于开心走了,不忘叮嘱道:“那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许嫁人,不许同男子接近,不许再送别人荷包。”

    真是小孩子心性啊。凤鸿一一答应了,反正她在这边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

    他又道:“你要经常给我写信。”

    凤鸿含笑应允,他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萧棠走后,凤鸿朝柳树那边笑了笑道:“出来罢。”

    萧檀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他从容从树后走出来,花纹繁复的衣衫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特别贵气,况且他身形高大,犹如一匹沉睡的狼。

    他看着凤鸿,邪笑:“自从上次一别,我甚想念你,今日特地前前来同你小酌几杯。”

    凤鸿笑道:“王爷可害得我好苦,早知王爷要那个荷包去,只是为了在兄弟面前炫耀,我便是将它剪了,也不会送与你。我怕不是特地前来找我喝酒,而是特地前来看我有没有劝好您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