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绶心头一跳,倏然侧身,往那边看去,就见明鹤卿手里窝着一个酒杯,轰然倒地,任由旁边之人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反应,云绶只觉得自己忽然间耳鸣,周围各种妇孺的叫声还有宫人们的身影交相掺杂,萦绕在云绶的眼前与耳边。

    近卫军将门口围了起来,避免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而早早在殿外候着的太医也一起围在了明鹤卿的周围,除了摸脉之后,几个太医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削微的慌乱之后,好在乾恒帝着人稳住了局面,众人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上一世站在距离明鹤卿两步远的云绶,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与记忆里上一世的画面完完全全的重合起来。

    还是发生了,即便是不吃不喝,但陛下御赐的酒是断然拒绝不了的,可云绶万万没有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的手脚居然动到了御赐之物上。

    云绶眯了眯眼,强行让混乱的思维沉稳下来,然后环视四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表情和举动。

    除了女眷们的惊慌或是故作镇定,朝臣们护驾的急迫与处事不惊还有井然有序的姿态,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十分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是这壶出了问题的酒,正是身为明鹤卿皇祖父的乾恒帝着人布置的。

    此人能把手伸到御赐之物上,必定是在宫里有着极大的权利。

    如今看来,此人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明鹤卿身上,而前一世当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后续带来的一切变化,都可能是这个人计划之外的收获,而如今这个替罪羊成了乾恒帝,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的嫡长孙倒地不起。

    “卿儿怎么了?”

    乾恒帝脚步稳健,快步行到了上一世同样的地方,问向面前跪成一排的太医。

    一切都一模一样,云绶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面前的所有画面。

    “回陛下的话,太孙殿下的脉象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检查了酒杯和太孙殿下的所有吃食……”

    说到这里,太医似乎有些胆怯,顿了一下,看望了乾恒帝,试图从乾恒帝的表情上找出一些可以用来揣测的细节。

    只可惜,并没有,乾恒帝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落在云绶眼里,乾恒帝的表情都和上一世一样,除了着急与担忧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意味。

    “检查出来了什么?说!”

    乾恒帝还未说话,一旁的裴皇后就声色俱厉的问向了面前那个吞吞吐吐的太医。

    “似乎、似乎是、被加了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导致太孙殿下此般的原因,还、还不是很清楚……”

    裴皇后威仪,令那太医本来就磕巴的话语,更加断断续续,但并不影响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令满宫惊世骇俗。

    御赐的酒,除了经过王德海之手以外,没有任何人动过那壶酒,然而现在那里面掺杂了东西,而那东西现在使得乾恒帝的嫡长孙倒地不醒。

    云绶皱了皱眉,思索着一切,目光略过了桌面上那个小太监递过来装着温果酒的酒壶,上一世,云绶没有收到这壶温果酒,因为他体弱,即便是温和的果酒也绝对不会碰一口,所以当时他敬给明鹤卿的那壶酒,也是通过王德海端过来的御酒。

    “御酒!”

    云绶思索到了找两者之间的共通之处,在心里惊了一下,所以说,这件事情,前后两世出问题的都是御酒。

    云绶刚想出声说话,却发觉自己面前那个小太监已经不见了身影,一愣,他又想到,上一世乾恒帝没有着人给自己赐酒,可这一世为何要赐酒,而且,如果御酒有问题的话,乾恒帝和裴皇后还有明承远等宗亲皇子都喝了,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