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云绶的瞳孔微缩,不着痕迹的又打量了一番那自称是洨姬的女子。

    此人并不是上一世那个给明鹤卿解毒的女子,那女子举止言谈得体,是那种颇为素净的打扮,且生得一双杏眼,没有丝毫的媚态,但眼前的女子不同,弯弯的细眉下面是一双勾人的柳叶眼,似乎一身的媚骨,举手投足仪态万千,就是寻常的男人见了也得多瞧她两眼。

    很显然,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但为何名字一样,是巧合还是有因果?

    却是明鹤卿这边,刚刚从广阳宫出来,就正好怼见了明承远一行人,按照辈分,明承远是明鹤卿的小叔,但又因为明鹤卿封着皇太孙,也为未来的储君,所以待明承远向明鹤卿行礼之后,明鹤卿才微微颔首,冷声说了一句“小叔多礼了。”

    明承远原本还打算着如何和明鹤卿虚与委蛇一番,却不想明鹤卿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直接略过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明承远的脚步未动,显然是对于明鹤卿的无礼有些诧异,但片刻之后,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而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耐人寻味。

    很快就到了晚上的宴会,云绶有些姗姗来迟,到的时候,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们在宫人们的引导下都差不多落座了,到了广阳宫外,说来也巧,云绶又遇到了同样姗姗来迟的明鹤卿。

    明鹤卿的嘴唇看上去有些干,云绶刚准备先行一步的时候,就听到明鹤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云大人所言,我有照做,希望云大人亦不食言。”

    此刻的明鹤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同于往常的嗖嗖冒冷气,现如今倒是有些孩子气,就像是稚子间再三确认对方不会食言一般,语气里充满了对于约定之事的期待。

    云绶听到这番话,一时间有些语塞,倒是有些不会了,直得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一声。

    反观往常总是面无表情的皇太孙,在得到了再一次准确的回答之后,脸上颇为喜气,嘴角和眉梢都挂着些许笑意。

    因为两个人的位置不同,在进了广阳宫后,便由不同的宫人带着去了各自的位置,不过说来也巧,两个人的位置倒是打了个照面,是个斜对面的位置。

    按照往常,这种宴会,不论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但脸上都带着各种笑容,唯有明鹤卿不同,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整个人都颇为阴沉,显得与整个宴会的气氛都有些格格不入,但今日不同,当云绶一抬头,就看到了此刻坐在斜对面,颇为喜气洋洋的明鹤卿。

    因着要遵守和云绶的诺言,不论是来敬酒或是宫人端上来什么珍馐,明鹤卿都视为无物,或是略微应酬之后,只一个人目光如炬的观摩着与他无甚关系的这场盛大宴会。

    似乎是察觉到明鹤卿未进一口,坐在上位的乾恒帝与一旁的裴皇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之后,便着一旁的王德海给他赏了一壶酒,云绶将自己的袖子揽着,一边抿了一口茶,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目光紧缩地徘徊在几个人的面容上。

    却是只看着明鹤卿等人的方向,脑子里还想着事情,云绶倒是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

    “云大人?”

    那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叫了云绶一声。

    听到了动静,云绶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太监的身上。

    “陛下说了,云大人体弱,不便喝酒,但今日小酌怡情,便让奴才给云大人送来这壶温着的果子酒。”小太监言简意赅,说着还动作极快的将那个精美的酒壶放在了云绶的面前,并帮他下倒了一盅来。

    云绶闻言,朝着小太监微微一笑欠了欠身,温声道:“劳公公跑这一趟,替我谢过陛下,就说云绶明日去谢恩。”

    小太监看上去也是个极年轻的模样,大抵是从未被人这般温言说过,小太监的脸红了红,刚准备收了盘子行礼退下的时候,宴厅另一边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