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胜仗算是东江打的最悲催一个胜仗了,打赢了,反倒是自己被搞了个风声鹤唳那样,从吉林乌拉城到前沿辽东边墙再到刚夺得的开原铁岭,一路上所有的东江要塞戒严,任何人不得轻易外出,紧张的跟打了败仗要就地防御那样。

    而且,头一次东江最严格的个人卫生大改革被实行了起来。

    松花江畔,木头水泥修建的几层高巨大房子,房盖上两个巨大的烟囱向外冒着滚滚烟尘,如果远远张望,还以为是炼铁厂炼钢厂之类的物件,可实质上,这玩意是个足以供应东江二十万大军以及李朝部队文武两班,倭人武士大名洗浴的巨大澡堂子。

    北方不像南方洗澡那么频繁,七天一洗或者半个月一洗太正常了,尤其是当了兵,打起仗来一两个月不洗澡也是不罕见,可忽然间毛将爷就如同有了洁癖那样,全军要求没人必须三天至少洗一次。

    洗澡其实倒是也没什么,热呼呼的水,把皮肤都烫的通红,秃噜一圈出来也舒服,有的大兵甚至洗上了瘾,多少年后战争结束了,这吉林乌拉城也开发了起来,许多老兵特意回了这儿开了一大圈洗浴城来回忆当年战争的情怀。

    可问题是洗完澡还得洗衣服,就看那硕大的水房到处都是拿着搓板扑腾扑腾搓着军服的汉子,那衣服,洗不完的洗,用些军汉的话说,自己都快洗成娘们了。

    这也就罢了,最让这些军士不能忍的是,竟然还得剃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概念可是深入人心,古代刑律里还有髡这个惩罚,就是把人头发剃了,甚至曹操当年都割发代首过,历史上清庭一纸剃发易服令在江南掀起了多大的反抗,头发的重要性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黑死病最大的传染源是虱子跳蚤之类的吸血虫,这些玩意从老鼠身上吸血发育之后又跑到人身上,最容易交叉感染,而蓄的长发又是这些东西最好的温床,现在可不像后世,小姑娘没事儿染个头烫个头的,就算有虱子也被药死了,哪怕七十年代这头上的寄生虫都没根绝。

    记得小时候长辈老人们们就常常嘟囔,以前洗完头还得用齿极密的篦子把头发梳一遍,这样才能把这些恶心的小虫子给赶出去。

    毛珏受权孙传庭来抗瘟,老孙毕竟是和旧式官僚,干什么玩意都一刀切,直接下令全军剃发,这激起的反弹可不小。

    就连毛珏的司令部面前,居然也有军士排队抗议了起来。

    当然,这些家伙也不敢闹兵变,抗议都是跪了一大排在哪儿,这里面,竟然还有高级军官“参与”其中,沈戎,文孟,刘冲几个起家大将也是一脸僵硬的在那儿跪着,这几天他们被部下的抗议都快闹疯了。

    “我们要见将爷!”

    “将爷,我等无罪,为何要剃发啊!”

    就在吵闹的功夫,毛珏是终于出来了,跟霸王别姬似得,他是脑袋瓜子上披头散发着,一把指挥刀竟然还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演的也过了吧?刘冲,文孟仨货好真是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轱辘了过去,不住地磕着头。

    “将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将爷,千金之躯,放下刀啊!”

    “啊!!!”

    毛珏当然不会想不开给自己脖子来一刀,他是抓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也学着曹操的割发代首,一下子给自己剃了个莫干西,眼看着毛珏这一手,底下抗议的军士都看呆了。

    其实毛珏早就不喜欢这蓄发,后世留个小平头习惯了,才知道那些长发妹子的不容易,夏天闷热的咬死,还沉,还不透风,两天没戏头发就油的难受,没事儿还可能夹到,不过这毛珏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在那些军士看的发呆中,他是“满脸痛苦”的唱起了长腔来。

    “弟兄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将也知道你们痛苦,可本将更痛苦,因为本将想活着回去见老父亲,本将还想把你们活着带回去,去见你们的妻儿老小,本将不想带着一个个冰冷的骨灰坛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