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冰刀,斜指而立,姿态象傲睨的兽王,周围隐隐起了啸声,那冰刀瞬间而动,凭空卷起雪暴,密集快狠的刀光晃亮了将明未明的天穹,随刀风扬起的冰渣雪块飞旋喷射,仿佛天上的星辰都被这一刀斩落,化为泼坠而下的星雨。”

    “我提气挡避,仍被刀风逼得浑身疼痛,浓烈夺目的刀光舞至酣处,仿佛就要爆裂,千万刀影突然静止合一,真是收发如电,有若神控。身前的雪地象被犁过一遍,纹路纵横,道道深刻,我再外行,也知这一刀的威力非同小可。”

    “石危洪垂刀侧目,开口道‘这是白虎刀‘虎旋十九斩’中的碎泍斩。’”

    “我不明白他向我演示刀法,意图何在,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斜掌一削,冰刃由刀形变为匀长的剑形。”

    “他持剑在手,虽然冰刃只是变了形状,可顷刻之间,气境已与刚才完全不同,腕上一转,那剑如灵物,潇洒不羁。他舒抡手臂,展剑刺空,逍遥遨游,脚下突然挪闪,剑影倏的由一变四,人也快得由一变四,乍看就象四人四剑交斗嬉戏,起伏进退,精彩纷呈。”

    “说起剑法,你林伯伯没少向我卖弄,桻儿的单手凌涛剑,雪崚的双手游仙剑,都有不少奥妙精深的招术,可象石危洪这样快得一人如多人,似群攻又似自娱的奇异剑招,真是闻所未闻。”

    “他收身停步,平展剑身,‘这是青龙剑法,四龙聚宴。’”

    “语毕用左袖卷住剑柄,右手伸出,两指沿剑身起伏掠过,宽阔笔直的冰剑变为波浪形的曲剑。他后撤一步,矮身攒足,立个半掩半藏的起手剑势,悄无声息的压手递招,诡异横生,那曲剑如无骨的虫蛇,闪烁不定的左右游走,全是虚影,分不出真锋在何处。”

    “密匝匝眼花缭乱之际,突然银光微跳,如蛇吐信,应是偷袭高处的真锋,谁知他手腕一沉,波浪曲影横扫腰下,贴地窜起无数凶猛的雪蟒,‘这是玄武剑法,虚虺千蚺。’”

    “我正好奇他这一把冰刃还能如何变化,只见他右手捏住剑尖微微停留,冰尖在他手中融化变软,手腕一拐,掌生凝力,冰尖再度冷固,竟将一把曲剑变作弯钩。”

    “他转过身来,衣随风展,袖如乌云,钩似升月,映着逐渐淡去的星辰,那冰钩一旋,钩尖连续点过七个方位。”

    “我实在眼拙,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原来他身周漂流的云雾分出七缕,卷向七个不同的方向,宛如七道盘旋袅去的轻烟,这一招看似渺渺写意,轻如鸿毛,实则运钩之快、奇、巧、变,都已到了极致,‘这是北斗钩法,七子翩跹。’”

    “他比划完毕,单手一揉,冰钩捻碎,掌内空空,刚才令人叫绝的四刃四招就象信手拈来的戏法。”

    “石危洪宽袖一挥,穿过晨雾徐徐走近,‘易筠舟,我神鹰教能独当一面的五样兵刃,除了不能以冰仿形的朱雀翎,我已演示了四样。我可以教你这四套兵刃绝技中的任何一套,你自行挑选,练成之后,咱们就来第二次较量。’”

    “我这才知道他的用心,连连摇头,‘夫人喜欢清静,我不想在这里吵扰她,咱们下山再说,我自会慢慢挑选。’”

    “他蔑笑一声‘你怕在她跟前丢丑?’”

    “‘石危洪,你万事以己度人,我不与你争辩。你之前不懂得顾惜她,现在仍不懂得尊重她,丢丑也好,挣脸也罢,反正我不会在她的墓前拼杀厮斗。’”

    “我以为他会恼怒,谁知石危洪背身踱步,沉声道‘易筠舟,你赢过我一次,就自觉可以掌控局面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已决意在此伴她至终,不再下山一步,我就是要她看清,你不过是个虚伪懦弱的废物,你的丑,是丢定了!’”

    “我微微一惊,这回他刻意要在墨云面前辱我杀我,何其毒辣,而他明知道她恨他躲他,仍要在此不管不顾的陪她到尽,又何其偏执果决,我不知他是疯邪的恶魔,还是痴心的情圣。”

    “要弄污了这圣洁的墓地,我一万个不愿意,可他的强硬霸道也激起了我的几分血性,墨云多年苦心孤寂,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在她墓前抛洒鲜血,含笑而死,何尝不是最赤忱的报答?”

    “他见我不语,鹰眸巡视,‘老书呆,拖拖拉拉,挑好兵刃没有?’”

    “我扬目答道‘我对兵刃没兴趣,你的神鹰掌既然分为三等,我接着练中等套路就是。’”

    “他哈哈大笑,‘我教内下属各个寨首都没有任意选学兵刃的机会,你果然蠢得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