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愈点燃第二道焰信,号令群舟冲破水鸟城墙。

    震泽舵冲进鸟群,成千上万的密集水鸟利嘴如刀,振翅如雷,横飞如万马奔腾,竖飞似飓风旋升,四面八方无所不在,叫声喧天,令人耳鸣目眩,连方向都辨不清。

    震泽舵点起火把,熏烟驱赶,鸟群象海水一样此消彼涨,无穷无尽,众舟仍是难以突破,偶尔冲开一个缺口,立刻被青龙寨硬弩射退。

    孙勇道“舵主,不如设法烧了大船!”

    杜愈摇头,“不行,易小姐还在船上,如今之策,只有弃舟下水,潜游攻船。”

    叶桻拦住他,敌人早有防备,潜游攻船是刀剑近战,震泽舵的渔民桨手恐怕敌不过青龙寨,此番将震泽舵牵扯进来,已有不少损伤,怎能再让他们搏命。

    丁如海道“妖女总不能吹一辈子笛子,瞧她能坚持多久。”

    震泽舵收减攻势,耐心等待鸟阵出现疲相,再寻时机。

    桅顶的朱雀君嫣然一笑,笛音一变,由缓转急,若笛音有形,此刻湖上一定流焰四射,万彩缤纷。

    水鸟被笛音驱使,变守为攻,一群一群,千团万股,对准各条小舟飞冲直撞,不时有船翻之声。

    众舟闪避回击,可哪有鸟群灵活迅猛,杜愈只得令众舟后撤。

    鸟阵猛攻,防守必有疏漏,叶桻乱中取弓,搭箭上弦,只等在瞬息万变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

    果然,鸟阵高处出现一个径长数尺的空洞,这一眨眼的功夫,朱雀君身前没有遮拦。

    叶桻一箭射出,疾飞之箭钻过空洞,擦飞若干鸟羽,直袭朱雀君咽喉。

    朱雀君啊的一声,倾身后仰,虽然险险避过,但胸口至肩胛却被箭尾擦了条血口子。

    亢宿使者在甲板上看得清楚,噗哧一笑,“燕寨首,好软的腰身!”

    燕姗姗惊魂甫定,狠狠啐了一口“畜生,江粼月那死鬼呢,还不叫他滚出来!”

    目光向远落去,隔着万千穿梭的飞鸟,看清船上身着白衣的持弓人,暗暗咬牙,“真狠,不动真格,倒叫你们小瞧了!”

    太湖野鸟未经驯练,不能随心所欲,燕姗姗呼哨一声,向船上各使女传令,然后自己继续吹笛,将略略涣散的鸟阵收紧。

    震泽舵趁这间隙重新稳住阵脚,忽见水鸟城墙旋错变动,四个方向各钻出一条小船,小船篷盖一掀,腾起四股金黄瑰丽的旋风,旋风升至半空,成扇散开,扑向众舟。

    燕姗姗人在高处,看得清楚,莞尔一笑。白色的水鸟城墙外展开四片巨大的黄色花瓣,碧波相衬,美不胜收。

    杜愈仰头细看,烟雾一般散至头顶的是无数黄色的小鸟,这黄色鸟群居然不怕烟火,万众如一,庞而不散,好象被线穿着一般。

    叶桻知道朱雀君诡狠,艳丽夺目的黄色小鸟绝非善物,大喝一声“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