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筠舟、易莛飞和阮红鸢也是刚刚才在问星台重逢。易筠舟父子在北斗寨内被分置两处,阮红鸢在朱雀寨,一家终于团圆,欢喜无尽。

    邝南霄见莛荟在母亲怀中又哭又笑,暗想带她来此,也许不算大错特错吧。

    叶桻见莛飞脸上瘦了,身子倒比以前结实,笑容一如既往,但眉宇间褪了少年之气,多了沉稳,越发象他父亲。

    再看易筠舟时,深深吃了一惊,园主头发白了大半,原本端正润挺的面容不复光彩,显出十足的疲老,身体僵硬枯弱,明显重伤未愈,只有一双眼睛依然温亮明睿。

    叶桻鼻翼一酸,两步上前,撩襟跪倒,“园主!”

    易筠舟将他托住,“桻儿,我听说了你呈血书的事,应急之举虽然必要,但官场深诡难测,以后不可莽撞!”叶桻点头。

    阮红鸢抹了抹眼角,“桻儿,你的刀伤怎样了?”

    叶桻肩膀一展,“多亏大家悉心救护,又蒙邝宫主赠药,好多了。”

    邝南霄踏上台阶,恭行拜礼,“南霄叩见岳父岳母,婚事仓促,未经恩准,还请宽恕。”

    易筠舟夫妇伸手相搀,阮红鸢由衷夸赞“太白宫主风采卓越,名不虚传。”

    易筠舟感激他插手相救,“小荟这丫头,能得宫主垂青是三生有幸,应该是我们谢你。”

    燕姗姗冷笑旁观,打个哈欠,“有完没完?我们教首在此,你们只顾寒暄互夸,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叶桻横白一眼,伸手护着易家人入席。

    问星台长宽各三丈,四周无栏,点着八只青铜座灯。

    台正中是一口方池,名叫望辰池,池水映着夜色,漆黑如墨,星辰倒影点缀其上,宝钻一般闪闪发光。

    易筠舟、莛飞、叶桻居左侧三席,阮红鸢、莛荟、邝南霄居右侧三席,谢荆在正上首,赵漠和燕姗姗分立谢荆左右,段峥、田阙立于靠近台阶的两侧,北斗寨七部远远站在神鹰堡檐下。

    谢荆仍是虬发布巾,身上换了乌锦襕袍,袖子挽着,十分随意,一簇浓眉下的虎目顾盼生威。

    他执起酒杯,“园主家人重聚,邝宫主新婚大喜,谢某不善辞令,先干为敬。”

    空盏之后又斟一杯,面向邝南霄夫妇,“朱雀寨驯鹰失控,惊扰宫主婚宴,我已责怪过姗姗,在此代罚一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莛荟冷眼作答,邝南霄将酒杯转了两转,“谢教首新掌教位,南霄本该贺喜回敬,不过教首一提婚宴,我倒想起我的一位喜堂贵客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谢荆侧目示意,燕姗姗从袖中摸出两根追云链,呈至邝南霄案前。

    “邝宫主,请你过目,神荼是独自回来的,爪上背上都有十分锐利的刀口,我只在它脚上找到这个,其他一无所知。我驯鹰多年,从没见神荼伤得这么狠,只好将它拴在谷中休养,你这位贵客,本领不小啊!”

    邝南霄见链子两端完好,没有被扯断,是从镯上机关卸下来的,略一思忖,伸手将链子掷给叶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