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醒来时眼前横着一把臂长的雪亮刀片,刀刃上上下下对着他胸口比划了两下,好像在斟酌从哪儿下手合适。

    霍嘉手脚皆被捆着动弹不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拿着刀的人见他醒来还颇为稀奇地“咦”了一声,而后朝外面喊道:“阿塔,药量不够,人现在就醒了,一会儿惨叫起来忒难听,快过来先搞昏他。”

    有人在屋外应道:“来了!”

    霍嘉浑身酸软无力,努力抬了抬手腕,道:“端行。”

    端行自他腕间而出,霍嘉头昏脑涨地闭了闭眼,耳边只听见一阵嗡鸣之声,待他再睁眼之时,便见刚刚提刀的那矮胖中年男人已经被金丝缚网缠了个结结实实,还被灵力封了嘴,刚刚踏进屋内的人也尖叫一声没了动静。

    端行尾端拖着流光飞回来,为霍嘉划断身上捆着的草绳。

    霍嘉躺在木板床上未动弹,蔫巴巴道:“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我再晚些醒来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端行依旧温和道:“不会的,他不是要将你开膛破肚,而是要片成小片做药引。”

    霍嘉:……这两者有何区别。

    有莹莹光华自端行笔尖落下覆于他周身,霍嘉不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清明了许多。

    他翻身下床问道:“沈恪呢?他不会也要被片成药引吧?”

    端行道:“那倒没有,说是交给了虫翁。”

    “你为何不去救他?”霍嘉拿手指头一推悬在面前的白玉笔。

    端行被他推得晃了晃,又努力稳住,道:“我需得先跟着你,这是主人交代的。”

    霍嘉无奈道:“行,那我们一起去。”

    这灵武怎么也随主人,一根筋。

    霍嘉转头问地上被捆着的人:“虫翁在何处?”

    这矮胖屠夫缩了缩肩膀,道:“虫翁的住处只有族内炼蛊师们知晓,我们村外的人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那先去找炼蛊师。”霍嘉疾步向门外走去,经过木桌时,随手抓起一张薄如蝉翼的刀片,猛地朝身后掷去。

    刀片贴着屠夫的头皮扎入墙中,吓得他白眼一翻险些昏死过去。

    霍嘉道:“我若是还能回来,就先片了你煮汤喝。”

    端行钻进他袖中圈在腕上,霍嘉刚推开房门便被扑面而来的一阵风沙迷了眼。

    光秃秃的沙地上,一群皮肤黝黑的小孩子赤着脚正在打闹嬉戏,风裹挟着沙土吹得薄薄的木门咯吱乱响,扬起的破烂幡布下有稀稀拉拉的妇人在搓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