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王惠贞躺在床上,看着月华如水从窗户流进来,虽然身体疲惫,却辗转难眠,云忠终于成家啦,完成了一件大事,接下来还有云彩,云诚云贤,他觉得前面的路弯弯曲曲,不知道还有多长,但前面总有一盏灯,有一片亮光在等着她。

    春天的夜晚,静得像一块柔柔的丝被。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溜进了王惠贞的耳朵,她侧耳聆听,不像是老鼠,也不像其他什么鸟叫,仔细听,更象是人的叫声。

    再仔细听,这声音好像是来自楼下云忠的新房。王惠贞忽然明白过来正在发生什么,她的脸一下热得像火炭,拉上被盖,捂住了头。太不像话!明天得说说这个新娘子。

    这让她想起原来周素芬结婚时她听到的类似的声音,当斋姑娘这几年来,她从其他年龄较大的斋姑娘口中听说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人都有七情六欲,夫妻之间要有那种事才能传宗接代。

    对普通人来说,夫妻之间那种事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而是一件快乐的事。可是,她是斋姑娘,斋姑娘自从决定吃斋那天就和那种快乐无缘,那方面的事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可是斋姑娘周围又都是普通的男女,普通的无妻。要做到眼净耳净不难,不看不听就是了,可要做到心净却不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第二天一早,王惠贞起来时,看见新娘子杨淑芬已经在院里扫地,云忠和其他三个弟妹都还没起床。王惠贞知道,累了几天了,大家都很疲惫,就没有叫他们,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杨淑芬一见王惠贞,笑吟吟地说:“大姐,你起这么早。”

    王惠贞说:“你也早,院子都扫了一大半,弟妹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杨淑芬有些紧张地走过来,王惠贞犹豫了一下,贴着杨淑芬的耳朵小声说:“你们晚上把门窗关好,声音小点,不要让弟妹们听见,他们都还小。”

    杨淑芬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埋头小声说:“知道了大姐。”然后匆匆地逃开了。

    这以后,王惠贞再没有听见那种声音。可是不久后的一天,天刚朦朦亮,她刚起床,便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啊——没有啦,大姐,没有啦,一点也没有啦。”

    这是云彩的尖叫,王惠贞急忙穿好衣服,匆匆下楼,听见云彩还在侧房里叫,这间侧房是专门堆做豆腐的黄豆。

    王惠贞急忙奔进这间侧房,她一下呆若木鸡,里面空空如也,原来堆满半屋子的几十袋黄豆都不见了,而在靠外面的墙上,多了一个大洞,像一个张大的嘴巴。

    显然,土墙被打了个洞,几十袋大豆一夜之间全被偷了。

    “该死的挨千刀的贼!菩萨会惩罚你们的!”王惠贞气愤地骂出了声。

    随后,听见叫声的云忠和杨淑芬,还有云诚云贤都跑来了,大家都惊呆了,王惠贞一下反应过来,说:“大家赶快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丢其他的东西。”

    仔细的检查后,发现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就丢了这半屋子的黄豆,这可是接下来一个多月做豆腐的黄豆,如今一粒也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在这金谷坝上,贼打洞进屋偷东西的事也发生过不少,

    曾经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在一个冬天,有一户人家在晚上熬糖水,熬糖时需要有人守着,用小火慢慢熬。家里的老妇人守到半夜时,听见墙上有动静,仔细一听,断定是外面有贼在洞。

    这老妇人并不声张,也不害怕,她悄悄地拿了一条长凳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墙上洞被打穿了,外面的贼探身进来,这老妇人把长凳一下压在这贼的脖子上,然后舀出锅里滚烫的糖水,直接往这贼的头上浇,这贼活生生被烫死了。

    像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王惠贞从小就听老人讲过。在打洞进屋偷东西的贼中,有的就是这金谷坝上的流氓无赖,有的是从山上下来的土匪,有的是流氓与土匪勾结。所以在金谷坝上,有权有钱的大户人家家里都有枪,遇上进屋偷抢的贼寇,可以用枪打,打死了割下人头或耳朵,拿到县政府去可以得到奖励。

    原来只是听说外面有人家被打洞偷窃,没想到现在发生在自己家,王惠贞万般无奈,只好说:“豆腐总不能不卖,丢了黄豆我们重新买。”

    王惠贞和云彩,云忠赶着牛车到了镇上,镇上只有一家卖黄豆的店,一问,价格比原来上涨了不少。王惠贞问:“为什么这么贵?”掌柜的说:“进价涨卖价了也得涨,反正水涨船高,你的豆腐价也跟着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