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什么名字?”王惠贞直视着洪雅丽问,目光中没有丝毫退让,反而逼得更近一步。

    “王——惠——贞!”洪雅丽指着王惠贞,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想到吧,她在梦里念叨的是你的名字。就是你,站在我面前的你!你不是说要帮我教训这个女人吗?你教训吧,我先谢谢你。”

    “哼!”王惠贞早有心理准备,她冷冷一笑,也用食指指着洪雅丽说:“亏你还是个文化人,说出这种不动脑子的话来。他在梦里说了我的名字就跟我相好了吗?你怎么不到他梦里去捉奸呢?要是他做了个杀人的梦,你难道就要让公安把他抓去坐牢吗?”

    “这——”洪雅丽一时语塞,可她显然不服气王惠贞在她家里还敢如此不客气地指着她质问。

    她说:“怎么?你还有道理了?在我家里你还这么凶?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你住进来?你给我出去!”

    洪雅丽说着就上前出手推王惠贞,王惠贞敏捷地一闪身,她推了个空,差点跌倒在地。

    她气急败坏地起身叫着:“来人啊,来看看啊,斋姑娘上门来抢男人了!”边叫着边再次朝王惠贞扑来。

    王惠贞万万没想到林中飞竟然娶这样一个女人,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决不还手,但也决不能让这个女人占到便宜,她再次闪开,洪雅丽又扑了个空。

    “怎么了?怎么了?”随着洪亮的问话声,一个小伙子冲了进了,王惠贞一看,是林强!又高又大,象坐铁塔,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弟妹。

    林强看着王惠贞,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叫了声:“大姨,你怎么来了?你好好久来的?”他兴奋地上前两步,亲热地拉着王惠贞的胳膊,扶他坐到凳上。

    林强又转头看着洪雅丽,显然他也看出了她们两人的脸色不对,他奇怪地问洪雅丽:“洪姨,这是怎么了,她是我亲大姨,我亲妈的亲姐姐,你怎么?要——要赶他出去吗?”

    洪雅丽看看林强,眼神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怯懦的躲闪,可脸上的有服气显然一下消不一去,王惠贞敏锐地观察到了洪雅丽见到林强后神色的变化,她原来从林强的信中就发现,林强对他这后妈并不太满意,这后妈似乎有些怕他。

    洪雅丽听了林强这直冲冲的质问,怔了怔,对避开林强逼视的目光,转身三个小孩子说:“你们三个出去玩,我们大人有话说。”

    三个孩子听话地出去了,洪雅丽把门关上,转过身来时,眼里已经饱含着泪水,她坐到椅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对林强说:“林强啊,我虽然不是你亲妈,可我是你亲爸的法定妻子,也为你做了六七年的饭,洗了六七年的衣,现在我遇到了难事,你可得为我做主。”

    “什么事啊?洪姨,你说吧,我保证为你作主。”林强问,他提来水瓶,给王惠贞面前的杯子加上水,又给洪雅丽面前的杯子也倒上水。

    洪雅丽于是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边讲边委屈地抹眼泪。

    “哈哈哈——”林强听完大笑,笑得站起身,笑得弯了腰,他人长得高大,笑声也响亮。王惠贞和洪雅丽都惊诧地看着他。

    “我让你为了做主,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洪雅丽面带愠色地忍不住问。

    “我笑你呀,洪姨。”林强说,“因为你听到我爸爸在梦里念叨我大姨的名字,你就怀疑他们相好,要把我大姨赶出去?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几次我爸在椅子上打盹时,还听到我爸爸在梦里念叨蒋介石的名字呢,是不是这说明了他跟蒋介石相好?或者是不是也该把他当特务抓起来?这不好笑吗?”

    “我告诉你吧,我大姨是斋姑娘,是一辈子不结婚的,对男人正眼都不看一眼的斋姑娘。既然你说你是我爸的法定妻子,你就应该多关心关心我爸的病,关心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治病,不是吗?可你却一门心思地那样诬蔑我大姨,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你还想跟她打架,这就更好笑了。她是念佛之人,她与人为善不打架,要真打起来,我这样的几个大块头男人也得被她打爬下,你能打得过她?真太好笑了。”

    “我——这——?!”洪雅丽看看林强又看看王惠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说。

    王惠贞听了林强刚才这番话,心里莫大的欣慰,这外甥真正长大了,长成了个有勇有谋又善于说话的人,妹妹云彩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灵慰了。